他从贺清洋的身侧走过，顺势还拍了拍对方的肩，旋即风一般地出了办公室。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走远，这个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了贺清洋一人。

许辰南似乎很放心他，居然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贺清洋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决定，最终还是走到了那个书架前，将上面的书从第一排第一本开始一本一本抽出来翻开。

每一本翻完后他都会拿在手中甩一甩，确定书里没东西之后才再塞回书架里。

翻了有十几分钟，他神色凝重地合上最后一本书，缓缓蹲下身子，将书塞进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格空。

随后他就一直蹲在原地，眼中似是有什么在翻滚。

他一共翻出了四张照片。

每一张照片上照着的，都是贺清洋。

有原主，也有他。

原主的一共是三张，而有他的那张是他第一次穿书过来喝醉后在车上睡着的照片。

贺清洋也是看过几本剧情有关循环和重置的小说，但正常情况下只有意识到被卷入循环的人才会记忆，而上一个循环出现的东西多半不会在下一个循环出现。

眼下他看到的是剧情的重置，但有没有可能现在他已经处在了剧情的一个循环里……

对了，钢笔。

贺清洋猛然想起了第一次穿书时送给许辰南的那支钢笔。

他开始在办公室里四处寻找，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只是即便把犄角旮旯都翻了一遍，他也没能找到那支钢笔。

贺清洋一屁股坐回了自己最开始进来时坐的那张椅子上，背靠上椅子靠背，微微仰面，抬手捏了捏鼻梁。

手术持续了三个半小时，从手术室出来时，所有人都是满面疲惫。

“许医生，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每一步都跟预判一样，这次手术能成功真的是多亏你啊。”

夸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辰南只是微微侧过身，摘下口罩叠好，“谬赞了，是大家的功劳。”

“但你厉害是真的啊！”

许辰南只是附和着笑笑，不再多说。

从来不是他有多厉害，只是这场手他做过了五次，这场已经是第六次，所有的流程可以说他已然是倒背如流。

他至今都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手术失败了，葬送走了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郁郁寡欢的。

在第二次拿起手术刀时，在那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重来一次其实真的能改变很多。

许辰南踩着微弱的灯光回到了办公室，此刻里面已经没了人，只有留在他桌上的一张便利贴。

好像是从他的左边抽屉里找出的便利贴和黑色圆珠笔，贺清洋给他留了张字条。

许医生，我先走了，手术辛苦了，以后有需要都可以找我！——贺清洋 留

许辰南将贴在桌面的便利贴撕下，转而抽开中间抽屉，将便利贴压进了厚厚的一堆白纸下。

他隐约能猜到发生在贺清洋身上的谜团的真相，或许对方也发现了他身上的秘密。

但在坦诚相见前，他还是选择了隐瞒。

贺清洋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变数，如同无法预测的变化量。

虽然第一次还是没能改变故事的结局，使故事又回到了原点。

但这次的变数，似乎又多了一个。

许辰南捏转着笔盖，旋即将其插进临近的笔筒里。

希望这次之后一切都能回到正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