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事到如今你还在替他说话是吗？！”戚卿现在感性已经大于理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昨晚的事情给我压下去，还有，跟那个安小鱼趁早给我断了！”

“……”周霖眼神逃避，“我跟小鱼的事后面再说。”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看着你俩一起去领证吗？！”戚卿被气得不轻，“我跟你说，周霖，只要我还活着，他安小鱼就别想进我们周家的门！”

“妈，我……”

一个清脆的耳光随即响起，打断了周霖要说的话，他满脸错愕，盯着戚卿半扬在空中的手。

周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伸手摸了摸半边被打麻的脸，隐隐作痛。

“周霖，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我只需要你按我说得去做！”

戚卿哒哒哒走到停在大门口的保时捷前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而后又重重关上。

关门声在寂静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意外沉重，周霖握紧拳头，最终砸在了自己的大腿腿侧。

他恨透这样的家庭了，妄想掌控他一切的母亲和不闻不问的父亲。

如果他也能有他哥那样的本事，丢下家产一身轻，凭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那他是不是就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了。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周霖握紧的拳头在这一刻缓缓松开。

总算是把戚卿和周霖这母子俩给送出去了，贺清洋大气一喘换了拖鞋。

“洋洋，不是让你和同事再多相处一会儿吗，你怎么还是急着回来了？”赵君笙倒是没想到贺清洋掐着这个节骨眼回了贺家。

“我哪知道妈你发那句话的意思是周霖和他妈来咱家了……”

不然他宁愿在街头打地铺也绝对不会回来跟这两个人碰上一面。

“不说这个了，这工作也有些时日了，同事人都还不错吧？”

“嗯，大家都挺好相处的，也很照顾我。”贺清洋暂时对新的工作环境很满意。

“那就好，果然还是在自家这边我才能放心。”赵君笙拉着贺清洋坐到了沙发上，“洋洋啊，周霖已经成为你感情路上的过去式了，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也总会有比周霖更好的。”

“嗯，我知道。”

“你以后啊，不管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糟践自己了，别人把你当笑话看，最后心疼的也只有我和你爸。”

这句话赵君笙她早想说给贺清洋听了，但一直没能说出口。

她知道以前那个满心眼里全是周霖的贺清洋是不会听进去她说的这些话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儿子似乎是变了。

变得不再喜欢向她撒娇，花钱不再大手大脚，不再是那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不再不顾颜面跟在周霖屁股后面追，也不再到处惹是生非……

就像是自那天酒会以后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啊，其实这几天总是会想为什么洋洋你会突然变了这么多，但转念一想，无论怎么变你也都是我的儿子。”赵君笙一点一点拍着贺清洋的背，“我的洋洋总算是长大了，他在慢慢变好，我该高兴才是。”

“妈……”

贺清洋莫名就感觉鼻子酸酸的，内心翻滚着某种情绪，一下又一下击打着他的泪腺。

他不想哭，但是不知为何，一抹眼，他抹到了一手泪渍。

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一滴又一滴，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

心中某种感情在叫嚣，他好像听到除了他以外另一个人也在喊着赵君笙。

“洋洋，你怎么哭了？！”赵君笙慌忙去扯面纸，“都怪我，非跟你讲这些有的没的，快别哭了……”

“我没事……”贺清洋接过面纸，一下又一下擦着眼角，连带着说话都带着点哭腔。

他真的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下去。

赵君笙这下有些慌了，她连续抽了好几张纸，手忙脚乱替贺清洋擦着眼泪。

贺清洋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原主的存在，他没有办法在此刻主宰这具身体的情绪，心紧跟着揪得难受。

“妈……”他沙哑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赵君笙轻轻抱住他。

贺清洋摇摇头，回抱了对方，最终也只是埋着头无声地呜咽着。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或许永远无法代替书中的贺清洋去成为赵君笙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