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李家传来信息,原说不许,后来初十又传来消息,说是李家李伯庸要见他,李伯庸是李卓然的长子,也是李晚晴的父亲,官至吏部主事。
谢君弘得了消息,向沈家借了一匹马,骑马而去,由丫鬟引见进了李家大厅,一路上那丫鬟小声的说道:“老爷原本不愿意见你,小姐连续三日不吃不喝这才逼的老爷答应见你了,小说让我转告你说让你把握住机会,否则她唯有死而已。”
谢君弘感动的热血上头,此刻就是让他为了李晚晴而死,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硬着头皮见了李伯庸,谢君弘心内忐忑的厉害,一边暗示自己说“皇帝老子我都见过好几回了,皇帝老子都夸过我,小小的四品主事算什么。”一边紧张的正月里脑门上都在冒汗。
见了李伯庸,行了礼,李伯庸说道:“我以为是怎样的少年英雄,竟能说动内子,原来是你这等货色,绣花枕头一样的东西,中看不中用。”
谢君弘见李伯庸如此说,血色上涌,忘记了紧张便道:“谢过李叔叔夸奖,小侄甚是惭愧。”
李伯庸怒道:“无知小儿,老夫何时夸你了!真是不学无术!”
谢君弘道:“论样貌,李叔叔仪表堂堂,剑眉星目,一缕长髯赛过美髯公,论气质李叔叔高居天官主事未来天官尚书可期,一身气质不怒自威。小侄能得叔叔一句绣花枕头已是满足,至少说明小侄的长相还是说的过去的。”
李伯庸正发怒的脸色突然就换成了笑脸道:“果然是少年俊才,我如此羞辱你居然还能应对自如。老夫像你这个年龄可没有你这份定力。”
谢君弘道:“李叔叔过谦了,小侄只是有所求才会如此。”
李伯庸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此事你不要想了,老夫对你十分满意,这样吧,我有一个庶女名李晚秋,容貌清丽远超李晚晴,自幼被送往江南学习琴棋书画,又学习舞蹈技艺,可谓色艺双绝。嫁与公子做个红袖添香的美人都行,你意下如何。”
谢君弘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我此生只愿娶谢晚晴,还望叔叔成全。”
李伯庸道:“老夫本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只是身在这世家林立的大周朝,今天我把女儿许配给你,明日我李家就是世家的笑柄,我李家再难结好亲,这个你可懂!”
谢君弘听他如此说,内心如遭雷击,脸色灰白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是我自视过高了,告辞!”
谢君弘出了大厅,面如死灰,抬眼看见墙角一袭红裙,正是李晚晴,李晚晴看见谢君弘的脸色,本来的言笑晏晏变成了煞白色。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泪水就流出来了。谢君弘看见美人,眼前一亮,又看到美人严重的泪水,心痛如刀绞,李晚晴看已经知道了结果,转过墙角掩面而去。
谢君弘的心像是被撕了一块,随着那袭红裙离去,如丧考妣的回到了沈家,沈曜见他如此便道:“贤侄,天涯何处无芳草,李家的不行,换别家的就是了。如今恩科临近,马上就要乡试了,据说以后的乡试都要改在秋天。今年特殊,所以更要把握机会。”
谢君弘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所以说学习不要谈恋爱,谈恋爱就没有不影响学习的,如果真的不影响学习,那就说明不是真爱或者爱的不够深,正月十三十四进行乡试。谢君弘勉力去参加考试,自己做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不出意外应该是落榜无疑了。
考试出来,沈李氏找到他道:“李家封锁了消息,我也是才知道,那日你见过我大哥之后,我那可怜的侄女晚上跳了湖,幸亏丫鬟听到了响动救了上来,这正月里水冷,我那侄女被救之后大病一场,医官开的中药也不吃,眼看就要……”说着便抽噎起来又道:“早知如此,我何如不让你们认识……”呜咽的哭了出来。
谢君弘听到这个消息,坐立不安起来,便要去李府探望,到了李府,门子不让他进门。恰逢李伯庸放衙回家,李伯庸看见他便没有好气,谢君弘赔着笑走上前去,说是有学问要向前辈请教。
李伯庸将他领了进门说道:“若非你机灵,老夫不管你父是谁也得将你乱棍打出去。”
谢君弘道:“李叔叔,我没有其他意思,听闻小姐已经病了三天,茶米不进,所以我想探望一下。”
李伯庸仰天长叹,说道:“造孽啊!”沉吟片刻又道:“你去探望一下也好,告诉她如果想死,就死吧,我女儿多的是,死了这一个还有!只要不死,就别想嫁给一个庶子,我宁愿她死都不能坏掉我李家的名节。”
谢君弘吃惊的看着李伯庸,李伯庸又道:“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有我的责任,老夫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女儿也是我捧在手心长大的,老夫我也是……难啊……”说着眼角泛红,隐隐有泪光。
见了李晚晴,她躺在榻上,眼睛无光,形销骨立,面如缟素,宛如一个死尸。待见了谢君弘,眼睛才有了光彩,挣扎着就想坐起来。谢君弘心疼如刀绞,李晚晴道:“谢郎,如果有来生,但愿我们都生在平常家。”说完背对谢君弘,肩头一抽一抽的。
谢君弘转身去见李伯庸,直接跪地道:“李叔叔,如此下去晚晴香消玉殒只待片刻,虎毒尚不食子,求叔叔怜爱。”
李伯庸道:“世家有世家的生存法则,叔叔人微言轻,不敢打破,别说我还不是家主,即便我是家主此事我也不可能率性而为。如果你想娶我女儿,除非你是定国公。”
谢君弘道:“那怎么可能,我大周朝实行嫡长继承制,就算是继承爵位也是大哥,连二哥都轮不到,我怎么可能继承。”
李伯庸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再说此事也不是全然不可能”说着用手指了指天道:“要知道哪位也不是长子。”
谢君弘道:“难道我也要……”
李伯庸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你就看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病死吧!”
谢君弘道:“我愿用我命换他命,怎么愿意看着她病死。”
李伯庸道:“此话你说,我听,莫让别人听到了,会笑掉大牙的。你连国公之位都不敢争,还说能替晚晴去死,晚晴也是所托非人。”
谢君弘道:“我即便是争,也不可能争得过大哥二哥三哥的。”
李伯庸道:“理论上是如此,但是如果他们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谢君弘道:“我爹一向公忠体国,怎么会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
李伯庸道:“榆木脑袋,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