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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 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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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当时娘娘没有补天成功?”

夏羊的问题,长乘不是没想过,但是如今现状,山川平和,看起来不像。

他慢慢思考起来:“也许不是完全成功,补天石只有一块,这我很确定。”

长乘是昆仑首徒,在这方面,夏羊是绝对相信他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半块补天石是假的。”太真身为娘娘的女儿,也不可能认不出补天石,但是万一有人仿制呢?

“嗯。”长乘认可了她猜测的可能性,“所以我必须确定一下。”

夏羊眨眼便看透了他的犹豫:“太真不打算给你?”

她点点头:“也是,你现在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她不可能信任你。”

“不对。”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但她告诉了你补天石的事。”

“她向你开出了条件?”

条件……

“我不会给你的!你又不爱我!我只会给我哥哥!”

所以,除非他爱她,或者,他是她哥哥。

重铸天地根并不是比补天缺容易多少的事,有了娘娘的前例,长乘不知道自己将会付出什么代价,如果可以,这二者他哪个都不想选。

“让我再想想吧。”

夏羊明白他是难以抉择,她也不想为难他,可是职责在身,最后,她还是说道:“如果天缺并未修补完全,重铸天地根反而会使秩序失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止人类,整个昆仑都会面临灾祸,你好好想想吧。”

她想起太真看他的眼神,临走时默默加了句:“如果你愿意,也许可以骗骗她。”

周遭重归寂静,连虫鸣都没有。

良久,长乘将头埋入臂弯,笑了一声:“如果不是骗呢?”

太真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旭日初升,洒下半山光明。

也照亮了树屋里的床畔,那里正放着两颗条草果。

虽然已经睡了一觉,但她浑身都觉疲惫,还痛得很,举起双手,胳膊上都被涂了霜白的药膏,那许多细小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愈合。

可还是痛。

而且,她饿了。

想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她,侧过头便看到枕边澄黄的果实。

她好像见过。

捡起一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是星海湖离宫里见过的那种果子。

“是哥哥?”她连忙想下床,可是双脚刚触及地面便如被针扎足底般,眼见着便要重重摔倒地面。

然而没有。

她摔进了一怀温暖拥抱里。

耳边有声音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这几天还是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是她熟悉的,喜欢的,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

她猛然转头,果然看到那方羊角面具。

“长乘……长乘神君?”

戴着羊角面具的男人明显愣了下,但是被遮得严实的脸上根本流露不出什么情绪,太真只觉得他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又紧。

而后就听他说:“是,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吗?”

太真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他怀里的姿势不妥当,忙退出来,被长乘扶着重新坐回床上,才害羞地顺了顺自己披散的长发,回答道:“我叫太真,我是来找哥哥的,你认识他吗?”

长乘笑了下:“认识,我还知道你,你是昆仑山的小公主。”

他的笑声不知为何,听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太真有点想不明白,但听到他的话,她思绪突然恍惚起来。

“这才是我的架子,为你这个昆仑小公主织云毯子。”

“那你会为我织云毯子吗……”她将心底的话呢喃出声。

刺得长乘胸口巨痛,他勉强镇定自己的口吻,不让太真察觉眼底几乎盈眶的泪:“会。”

“你还去了星海离宫是不是?”太真举起枕边仅剩一颗的条草果,“我在那里吃到过这种果子,是你放在那里的?”

长乘点点头,银铃又摇晃起来:“这是条草果,有避除迷惑的功效,你昨晚进了青菀花田,那里不太安全,你吃了它,我可以放心些。”

“好。”太真二话不说放进嘴里,看着长乘微微笑起来。

一贯天真无邪的模样,长乘凝视着,将这个笑容深深刻在心里。

才站起身:“你的衣服在这里容易着凉,我去找个女子为你更换,你在这里等她,很快。”

“嗯。”太真乖巧应了声,依旧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他的脚步声几乎消失,太真垂下眼,拿出一直含在嘴里的果子,用还算完好的袖摆将它细细擦干净。

她总觉得,她应该留下些东西,作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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