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意一愣：“实力不济？”

她看了一眼女修快筑基的修为，想想那些在外行走的练气四五阶修为的散修、还有秘境里遇到的各大宗门世家的练气期弟子……这都快筑基的修为了，怎么也不算低吧？

女修不好意思地道：“宗主说我们五行宗弟子不多，经不起折腾，一向都是等我们有自保能力之后，才放我们出宗门历练的。”

姜凌意点点头，心情复杂：“你们宗主考虑得十分妥帖。”

若是五行宗弟子都等到有牧晴那样的实力和心性才放出去历练，五行宗的弟子几乎就不会有损耗。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般几乎完全封闭的修炼环境。

就像眼前这位女修，她在剑道上分明有比很多人都高的天赋，却因为见过的人太少而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长此以往，这位女修怕是会生出心魔。

想到这里，姜凌意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若是安全问题，等我和朋友离开五行宗时，我跟牧道友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和我们一道离开五行宗，去别处走走？”

女修双眸一亮：“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姜凌意轻轻摇头：“这有什么麻烦？这段时间不少宗门弟子在五行山里历练，道友不用离开五行宗太远、就能跟很多同道中人交流。”

女修眼中全是期待。

姜凌意心中涌起一点疑问，安抚女修几句后，又往四周看了看，就跟女修告辞，打算去别处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谢初。

她沿着石梯往下走了几步，过了个拐角后突然停下脚步。

“叶道友跟了我这么久，难道是想一路护送我回住处？”姜凌意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谁想送你回住处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在姜凌意头顶响起，“你怎么发现我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姜凌意对上叶彩灯警惕的视线，缓缓挪开目光，轻声道：“我见过的五行宗弟子和其他修士一样习惯穿带着有防御作用的法袍。而叶道友喜欢穿普通漂亮衣裙。”

姜凌意说着，目光落在叶彩灯胳膊上明显被树枝挂出来的丝线：“法袍可不会这么容易被树枝勾破。”

叶彩灯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胳膊，冷哼一声：“看来你不仅在剑道上有天赋，眼力也比寻常人好。大长老见了你，肯定恨不得立刻收你为徒。”

“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师父。”姜凌意见叶彩灯一脸嘲讽，下意识跟着开了个玩笑。

叶彩灯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垮下脸：“可见你也不是不想拜师，只是想拜一个厉害的师父而已。”

叶彩灯说完，脚尖在地上一点，飞上树梢，从姜凌意的视野中消失。

姜凌意看着轻轻摇晃的树梢，微微抿唇。这位叶道友着实古怪。

只是她现在并不想管五行宗的家务事，反倒是更担心谢初那边出了什么事。

姜凌意刚心事重重地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道清朗熟悉的少年音在不远处响起：“师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姐？”姜凌意往声音方向走了几步，故意板着脸道，“一声不吭消失就算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给我留？”

谢初此时明明已经比姜凌意高了半个头，却还微微低头、乖巧地道：“是我不对，我让师姐担忧了。”

姜凌意看着少年乖巧听话的模样，心里有再多的气也变成了担忧和心疼：“阿初，我闭关时，你不是没有离开郯州的意思吗？怎么又突然来了五行宗？”

谢初浓黑的双眸里也盈满疑惑，轻声道：“那日我和胡家的道友们在郯州城外猎杀妖兽，顺便寻些灵植，却被一伙黑衣蒙面的修士围攻。我跟胡家其他道友合力拦住那些黑衣人，让胡家族里一个专修步法的道友回城搬救兵。

那群黑衣人好像觉得情况不对，临时决定用药对付我们，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等我再次恢复意识，已经在五行山山脚下、身边还有一位姓谭的道友。”

姜凌意皱眉：“那群黑衣人手里既然有迷药，怎么不一开始就用？”

谢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我知道这些，也是谭师兄告诉我的。”

姜凌意沉吟片刻，笑着道：“既然是谭道友救的你，回头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她没有特意隐藏和谢初的关系，不管谢初日后决定跟她离开五行宗也好、还是打算留在五行宗，五行宗的人都可能知道她和谢初的关系。

那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去跟那位救了谢初的谭道友道谢，把这层关系放在明面上。

谢初看着姜凌意的表情，片刻后犹豫着问：“师姐又怎么会来五行宗？”

“之前我在郯州闭关，出关时正好遇到牧晴道友。牧晴道友诚心相邀，正好我对五行宗也有些兴趣，就过来看看。”姜凌意说着，幽幽瞪了谢初一眼，“只是没想到进五行宗后还能碰到意外之喜。”

谢初眼神游移，轻声道：“当时我处境不好，也没看见胡家那几位道友，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等后来进了五行宗之后，我才发现从五行宗往外传消息就更难了。”

姜凌意闻言，心中微沉。

从她刚刚了解的消息可知，五行宗对弟子、尤其是实力还不行的弟子约束极为严格。以谢初如今的修为和资质，等他能把消息传出五行宗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只是，谢初只是五灵根。刚刚那个女修资质那般好，都没能入五行宗修士的眼。谢初的资质难道比刚刚那女修还要好？还是说五行宗并不怎么看重弟子资质？

这么想着，姜凌意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谢初轻声道：“五行宗内有位长老是五灵根。谭师兄说我这资质正好给那位前辈当弟子。”

姜凌意脸色微僵，她还真没想到能有这一出。

“这五行宗还真有意思，当师父的喜欢收跟自己资质相似的弟子。”姜凌意随口感慨。

谢初点点头：“谭师兄说，有资质相似的师父指点能少走很多弯路。”

姜凌意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为师者当传道受业解惑。从表面上看，师徒俩走同一条道，当徒弟能走得更顺遂。

可是，当师父走进死胡同、被养成惰性的徒弟又能不能破解？

姜凌意心中生出几分担忧，看向谢初：“阿初，你觉得谭道友所言有道理吗？”

谢初微微低头：“谭师兄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我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谭师兄说那位前辈已经修炼到化神、化神期的修士总不会连弟子都不会教吧？”

姜凌意心中的怪异之感愈发重。可惜这里是五行宗的地盘，五行宗所在位置还有些特殊、有些话姜凌意暂时不想宣之于口，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要她把谢初留在五行宗，她又觉得不放心。

“阿初，你之前说要一直跟着我。过两天我和秦道友他们一起离开时，你要跟我们一起吗？”姜凌意说着，抬眸期待地看着谢初。

不管五行宗里有没有猫腻，把人带走不就什么危险都没有了吗？

谢初对上姜凌意殷切的视线，心中一片纠结。他很清楚，眼前看着单薄的少女是真的想帮他，才会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