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鹤见天若悯胆子颇大,见了自己竟没想着转身就走,随即新奇的勾了勾唇角:“当真是许久未见,天姑娘别来无恙?”
天若悯淡淡抬起眸子,略略扫了一眼眼前人:“都好,托寰二公子的福。”
寰鹤漾起眉尾,口气轻佻着出言纠正:“你我本不相熟,在外还请唤我少卿大人。”
即便寰鹤摆出这样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说起话来依旧是不给丝毫脸面。
但天若悯无所谓这个,表情始终没什么太大变化:“少卿大人所言甚是。”
寰鹤闻言,更显玩味地将眼神探了过去,打量半晌才将折扇从腰间抽出,悠悠然地晃动在胸前。“说吧,回来做什么?”
“给丁府的丁小姐裁制霞帔。”
“毛遂自荐?”
“丁小姐的挚友向其推荐,原先我是不知情的。”
“哦?”寰鹤眼睛弯起,却又因长相阴柔,给人一种暗暗彻骨的异样感。“那为何不在荔城制成后,快马加鞭地送回宏城?倒叫天姑娘大老远跑这一趟?”
寰鹤句句探究,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更显寒意。
天若悯莫名觉着有些好笑,却还是深吸了口气,淡淡道:“霞帔不同于成衣,需方便客人随看随改,以免出纰漏。”
“哦~那是本官刻薄了。”
寰鹤笑意更甚,但明眼人都能瞧出,那笑容不达眼底,只停浮于表面。
天若悯闻言沉默,眼皮抬都懒得抬一下。
寰鹤见状,摇着折扇步步走近,寥寥两步便凑在了天若悯面前。
不等一旁的齐威纳闷,寰鹤便俯下上身,声线极低地对着天若悯喃喃道:“别耍什么小心思,离大哥远点儿。”
“少卿大人多虑。”
天若悯不自然地后撤半步,朱唇似启非启地低声一句。
寰鹤听罢,猛地直起上身,表情看上去倒比原先轻松不少:“属本官多虑便好,你只需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语毕,寰鹤瞬间冷脸,随即不屑地清扫向齐威:“既然你如今随了娘姓,就趁此机会转了祖籍,莫要厚着脸皮赖在寰家。”
“寰鹤!!”
齐威忍无可忍,寰鹤一番话当真是一点情面不讲,甚至连语气都没半点同胞兄弟该有的温度。这让齐威很是受挫,心里更是阵阵发疼。
寰鹤听齐威当街斥唤自己的名讳,眼底顿时寒光肆意,嘴角却异样漾起:“本官同你很熟?”
“你!!!”
齐威气得胸口闷涨,恨不得冲上前去揪住寰鹤的衣领来上两拳。但他做不到,他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在寰鹤精进武艺的时候,他还不知在跟哪个艳妓孟浪不绝呢。
如今可好,在寰鹤面前连人都不算。
看齐威无能地暗自捏拳,寰鹤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才朝二人摆摆手,脚下悠然地离开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小四川,将三人会面的事,转头便报到了寰幕那里。
一听寰鹤又跑去天若悯面前出言威胁,眉头不由得高高蹙起:“寰鹤竟还是这般针对她?还让齐威将祖籍迁出,这是一点儿兄弟间的情谊也不讲?”
越这样想着,寰幕地眉心就疼的越厉害,后面甚至疼的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今日灯会,原本丁希窈是约了寰幕一同赏灯,但寰幕深怕同样的场景,他会不由想起天若悯年幼时的模样。
如此,对自己着实残忍。
一旁的聆风见状,赶忙唤来了大夫为寰幕医病,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劝慰。
直至大夫走后,聆风才小步凑到寰幕榻前,小心替他揉按着眉心的酸痛处。“婚期将至,再过一段时间,家主就暂时不能与丁小姐见面了,要不要小的现下去请了丁小姐来,也好帮着家主您缓解痛楚?”
“不必。”寰幕略微抬了抬手:“正好这几日西郊有几间铺子要理,你明日去丁府支会一声,就说这几日我不便与她见面。”
“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丁小姐恐会挂念着……”
寰幕闻言,眉头不禁团成一团,片刻后十分费力地睁开双眼:“你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
聆风霎时间面露惊色,忙得跪倒在寰幕身前:“请家主恕罪!小的……小的该死!”
“小的……只是不想让家主……走错了路……”
寰幕听罢,不由露出恍然之色:“走错路?我怎的不知,寰府改由你当家?”
“小的不敢!”
聆风上身低俯,卑如尘埃。
其实聆风确实没有二心,只是担心如今天若悯回来,家主会难以自持,擅自悔婚。若当真如此做了,不仅丁府上下不会饶他,宏城整个商都会都不会饶他。
虽然这种利弊寰幕是知道的,但自天若悯回来,聆风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得不顾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