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日起,沈婆子跑的比以往更勤些,日日都会带来不同女子的画像任寰幕挑选。虽然知道这样大多徒劳,寰幕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既然无论如何都能收到红包,多跑几趟倒也显得值得。
寰幕对此也显得乐此不疲,沈婆子次次前来,都能让他更为清醒的知道,自己该投入到正常生活当中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沈婆子带来的画像也渐渐少了。
寰幕心里清楚,条件相当,容貌尚可的女子本就是抢手的,时间长了自然都已与他人成双配对,谁也不会独独等他一人,他也做不到白白让人等着。更何况,这么长时间,都没能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难为沈婆子还如往常一般一趟一趟的跑,出于愧疚,每次包给沈婆子的红包也愈来愈丰厚。
沈婆子虽照旧拿钱,但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眼睁睁看着寰幕日日敷衍,仿佛走过场一般的行径,心里难免跟着揪起。
于是这日,沈婆子第一次拒绝了聆风递来的红包。
寰幕眼皮轻抬,双眼无神地落在沈婆子布满皱纹地脸上:“聆风,再加十两。”
聆风闻言应声,将重新装好的钱袋子再次递了过去,却被沈婆子抬手挡开:“寰家主,老妇不会再来了,这钱我就不收了。”
寰幕听罢并未做过多反应,只是缓缓垂下眉眼,继续翻看着手里的账目。
沈婆子双手颇为局促地在两袖间穿梭,像是纳闷寰幕为何不向自己问清缘由。
半晌,沈婆子还是浅声开口:“寰家主,恕老妇多嘴,若是您暂时无意婚娶,不如就先放一放,不必如此着急。”
寰幕缓缓翻动着书页,眼也不抬地应声:“沈婆子说的有理。”
沈婆子闻声,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后收起铺开的几幅画像,简单告别后便离开了寰府。
待沈婆子走后,寰幕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随后又翻了一页账目,对聆风吩咐:“过几日宏城商都会有场午宴,你去私库里挑件合适的礼物包好,不必选实用的,挑贵的就好。”
聆风应声,随即跟问道:“此次商都会,家主亲自去?”
以往寰幕从来不参加什么商都会的,即便宏城各大商贾联名邀请,寰幕都会找尽各种理由推脱,随便遣院中下人送座金佛玉尊打发了便罢。何时像今日这般,命自己亲手包好,明显就是要亲临的意思。
寰幕轻轻颔首,将翻阅完的账目随手搁置在桌面上:“去看看。”
聆风了然,即刻便着手去办了。
……
数日后,寰幕如约而至。
像商都会这种地方,一般多会选在富丽堂皇或书香画意之地,比如离寰府不远的付金楼,再比如皇亲国戚最爱舞文弄墨的青柳台。前者是为了彰显商贾的财气,后者则为了暂时隐藏商贾的庸俗气质。选哪,就看商都会此次想作什么样的戏。
而这次,商都会将宴会订在了晚风楼——一处极为雅静的赏花地。
寰幕眼底略带戏谑,一脸孤傲地迈进晚风楼内阁。
商都会会长姓丁,上个月刚过完六十大寿。之前同寰幕的关系说不上多亲昵,但也绝不算陌生。毕竟二人在宏城属于半个竞争关系。即便寰幕处处压丁老爷一头,但丁老爷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对寰幕这种大有可为的小辈,更多的还是欣赏。
丁老爷见寰幕踱门而入,立马客气地迎上前,对寰幕拱手作揖:“寰家主,许久未见!”
“丁老爷还是一如既往地硬朗。”
寰幕挂着淡淡的笑,同样朝丁老爷作礼。
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丁老爷亲自领寰幕进了宴厅。
还没等寰幕入座,突然被一声娇唤定住了身子。
“爹~”
寰幕抬眼寻去,只见一位身着鹅黄滚边褶裙,头戴珍珠桂花头面的妙龄女子,在一群暗色衣着的中年人群中,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自在穿梭。
寰幕微微蹙眉,觉着这姑娘眼生的很,更何况像商都会午宴这种商业性质浓重的场合,如此鲜亮明快地女子在场实属稀奇。
丁老爷满眼宠溺地朝那抹鹅黄招了招手,随后略带抱歉地对寰幕解释:“寰家主见笑,这是我姑娘,丁希窈。”
语毕,丁希窈刚好站住了脚,娇小可爱地依偎在丁老爷身边,扑朔着一双亮晶晶的圆眼,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寰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