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亏是她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半信半疑地就跟着跑出来了。
不过陈玉当时也想了,就凭着她这么个卑贱的身份,又能值得谁费尽心思地害自己呢?
“妈妈 我 ”
余清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或者说本来她就理亏。
她的确是为了把陈玉救出来,才跟着霍晟安的。
“念念。”
陈玉定了定心神,认真地看向她。
力道轻柔地握住了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
“我之所以进了余家的门,是因为余江和 威胁我,是他用了肮脏的手段,才让我不得不进了余家的门。”
“那你呢?你是自愿要走这条路的吗。”
陈玉虽然一直被余家圈在院子里,连个人身自由都没有。
但该懂得也全懂,甚至比旁人都要看得通透。
“霍晟安这个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眼下,他或许还对你存着新鲜。”
“费尽心思地帮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那以后呢?”
“若是以后哪天他讨厌了你,咱们娘俩又该如何?”
陈玉抿着唇,顿了半晌继续道:“念念 妈心里慌。”
“就算我从余家那个破地方儿出来了,可心里还是不踏实。”
“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现在已经没什么所谓。可你还年轻。”
陈玉垂着眸,精致温雅的眉眼间像是糅杂着深深的凄苦。
“我 ”
“念念,是我害了你。”
“不是的,妈妈。不是 是我自己 ”
“呵。”
房间中正在上演一出母女情深,互相心疼的场面。
门口儿的霍晟安却忍不住了。
他低低沉沉地笑了两声,扶着木杖走进来。
单手抬起,轻轻扣了下房门。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陈女士,我觉得您家闺女现在不适合情绪太激动。让她好好儿歇歇,行么?”
“霍,霍爷!”
陈玉有点惶恐,赶忙站起身想要道谢。
别的暂且不提,毕竟是人家不嫌麻烦,把她从余家救了出来。
“别。”
谁料,霍晟安却像是猜到陈玉要说什么。
抬手便拦下。
他大掌扶在木杖上,纤长的指节略略拂过那块水玉。
狭长寡情的眉眼揉着抹笑意。
“陈女士先别急着谢我。”
“我只负责把你从余家带出来。”
“剩下的事情 应该让别人去办。”
“还有,你们娘俩也别在这儿互相心疼了。要我说,你们之所以走到如今的这番田地,自有人应当负这个责任。”
“你说是吧,岳父大人?”
“ 霍晟安你他娘的!”
顾威山雄壮的身姿非常憋屈地藏在后面。
却未想到霍晟安毫无征兆地就侧眸望过来。
这下子还怎么躲?
再没整理好心情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闺女都这么大了。
再不面对现实他还是个老爷们儿么?
屋里,站在原地的陈玉听到了这个粗犷的声音,却猛然一颤。
顾威山的声音浑厚而沙哑,已与往日有所不同。
可那语气中的野蛮和糙痞却仍然如旧。
她张着嘴,温软如画的眉眼间写满了震惊。
直到男人宽厚如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时,泪水却蓦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