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到眼前的水，杨玉环吞咽了一口气，酝酿了好久，才开口：“就是恶梦。”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好说梦见瘸子娘和聂小翠他们在捡残羹冷炙吃。

她双手端过那水，看着瘸子娘：“谢谢大娘。”

“谢什么？见外。”瘸子娘露出一抹笑容，上前来坐在她的身旁。

“你要是心底有事，可以说出来的。”

瘸子娘声音温柔，像是慈母一般看着她，“我曾经也生了个女儿，但是我们那年乡下闹饥荒，我家没吃的，而且我女儿刚好生病，她就走了。”

杨玉环心头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要是还活着，应该和你这般大。”

瘸子娘说道，“所以我的意思啊，你完全可以将大娘我，当成你奶娘也好，母亲也好，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说着说着，心就宽了。”

瘸子娘说到这，还冲着她笑了笑。

杨玉环含泪点点头。

瘸子娘是真的非常、非常善良，而且乐观的人，真的引导着她，一步步地走向光明。

跟在瘸子娘身边，她感觉到阳光是温暖的，心也是暖的。

“是梦见你夫君和家人了吧？放心，会见面的。”

瘸子娘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也经常做梦梦见我的儿子和夫君呢！他们告诉我，他们都挺好，总会见面的。”

杨玉环听着点点头。

“是，我梦见他了。”她总算开口，“如大娘所言，我和他，终究还是会见面的。”

“对，对。”瘸子娘点头赞同，“朝廷虽然昏聩，但听闻太子已经做了皇帝，剿灭叛军的事，不会远了。”

“太子做了新皇帝？”

“对，啊，这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就前段时间听的。”

瘸子娘说道，“老皇帝做了太上皇。”

“啊？！”杨玉环惊得脸色煞白，李隆基竟然做了太上皇？！

她都不知道！

“怪我，怪我没有跟你提及。”

瘸子娘开口道，“就前段时间的事情吧！”

杨玉环缓了缓心情，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就很久前，杨贵妃在马嵬坡中自尽之后，老皇上就已经被架空了，太子后面就登基了。”

瘸子娘说道，“这是我在天桥底听说书的说的。”

杨玉环点点头。

不过，在他人的嘴里听到“杨贵妃在马嵬坡中上吊自尽”，总感觉心底有些怪怪的。

其实她是被赐了一尺白绫，但，她还是不敢下手，高力士便派两个小太监把她“勒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醒来之后就在那农户当中。

也许，是李隆基秘密派人做的，没有杀死她，然后将她安置在那农户当中……

真相如何，还得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回长安城找他，问清楚。

“好了，夜深了，别想了，早些睡吧！”

瘸子娘看她又思绪飘远，等了好会儿之后，忍不住开口道。

“明天，还得去城门送送周秀才。”

杨玉环收回思绪，点点头：“好。”

瘸子娘睡在旁边的床上，而她也重新躺下。

纵然怎么努力重新睡下，但还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杨玉环就起身更衣，瘸子娘也起得早，赶紧帮忙忙碌着。

聂庆峰和聂夫人也都赶紧起来，更衣，吃点早膳，然后所有人都往城门那边去。

到了城门那边，驻守的侍卫们黑压压，全都在维持着秩序。

那些应征的壮丁，全都在排队，一个个签字画押，然后再排到另外一边等候一同离开。

周围都是哭声，有的妻子抱着自己的夫君快要断气；

有的抱着老妈子不停红着眼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