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意识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被送进了医院,耳边从一开始还能勉强听见混乱的议论和尖叫声到后来的一片安静,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海,温度骤降冻的神经末梢都在瑟瑟发抖,甚至连脚踝处隐隐的疼痛都开始感觉不到。
意识里没有小一,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灵魂似乎缓缓的漂浮起来没有重量,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在做梦。
每次破碎的梦境都像是在补全他关于上辈子支离破碎的记忆,不同的是这回在梦境中他不是附着在第一视角上。
还是同样没有开灯的压抑黑房间。
唐煜看见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被厚重的被子覆着,连呼吸的频率看起来都十分微弱,安静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轻微又沉闷的咳嗽声。
躲在被子里的人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在极力的压着咳嗽声。
房间内昏暗到一丝光线都照不进来,是因为靠窗的地方放下厚重的窗幔,唐煜有些恍惚的朝着窗户伸出手,想把窗帘撩起来看看外面的阳光。
这个房间里太黑了。
他甚至看不清楚床上躺着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上辈子的记忆正常又怪异,他总觉得自己缺少了一部分非常重要的,和方柏舟相关的根本不应该忘掉的内容。
手臂没有实体,唐煜直接穿过了窗帘,什么都碰不到,唐煜有些失落的把手收回来,他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顺着半开的房间门,想要从门缝里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结果手在碰到门板时直接就顺利的从房间里出去了,一脚迈入外面稍微亮堂些的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他转了圈,最后脚步蓦地顿住。
厨房的门敞开着,背对着他的男人正沉默的站在桌边,宽阔的肩膀挡住全部视线。
男人身上穿着的居家服很眼熟,肩颈的线条也很熟悉,光是看背影他就知道这是方柏舟。
唐煜微微张了下嘴,喉咙却有种阻塞感,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方柏舟半天没有动作,两只手臂始终保持着高悬的状态,看不见到底在做什么。
唐煜顺着另一边蹑手蹑脚的绕到边上,看清方柏舟动作时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只见男人正冷着脸用一把刀缓缓的割开手腕上,伤口明明已经很深,却半天才能艰难的滴出几滴血。
滴落的血缓缓的落入桌上放着的一杯水中。
血珠鲜红,在水面上像一朵花般快速的绽开,又快速的扩散直至完全消失。
杯子里的水最后变成透明。
上次做梦像是梦到了残缺的回忆时,只记得方柏舟总会给他喝一杯说是药的水,但总不知道那杯水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这次灵魂在漂浮状态下终于看见了方柏舟到底在里面加了什么,他却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看着方柏舟放血的动作总觉得一阵心悸,猛的上前一步想要把男人手里的刀夺下来,但他现在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体,无法改变甚至没办法触碰到方柏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手上的伤口逐渐加深,看起来有些狰狞。
拼命的张嘴想要说话,喉咙却像是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不管他怎么想发出声音都无济于事,急的冒了一头冷汗还完全阻止不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放完血之后方柏舟出了点状况。
唐煜焦虑的想要摸摸男人的后背,但是手心一次又一次的穿过男人的身体。
他重生后这辈子,方柏舟就算是有时候还有些小倒霉真的出了事儿受伤,也不怎么会吭声,更不会叫一声疼,甚至面上也根本不会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