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丞相大人的福,睡得极好。”
余葆果然看出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血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身侧的人道:“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奉阳金尘观的了听真人,于谶纬之学上造诣颇伟,这位就是那位传言中菩萨心神仙貌的林月夏林大人。”
了听笑起来:“林大人果然名不虚传,一表人才,高才。”他看上去五十几岁,一把虬髯配着黑脸膛子粗犷非常,一身出风毛丝缎道袍衬得他身形结实得很,脚步轻快,整个人与其说像世外高人,更像是会点功夫的江湖术士。
林月夏道:“早就听闻真人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日幸得在丞相府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了听似是被林月夏过人的仪表灼伤,眨了眨眼,随即哈哈一笑:“不敢当。”一双如有钩子的眼睛小心窥探着林月夏的一举一动。
三人一起让进书房,书房四周陈列着古玩架,奇珍异宝不一而足,正中条桌之上纸镇压着青词。大昱好道,余葆亦沉迷此道,他出身并不高明,对占卜巫蛊之术更是深信不疑,身边时常跟着道士法师之类的人物。
余葆和了听一直仿佛在闲话家常,话题看似无聊,天南海北,说到了林月夏弃官修道的父亲,说到了了听最近在练的一套养生的拳术。林月夏一旁陪着,笑着应和。
了听兴致高起来,在波斯地毯中央呼呼舞了几招,余葆似乎也兴奋起来:“林大人去世的大哥也是少见的武学天才,今日机会难得,要不要和真人对几招。”
林月夏笑着说好。
这时有侍女在书房后门口轻唤:“老爷!”
余葆站起身来,急急走去:“你们继续。”接下了侍女送来的信笺。
林月夏和了听走到了书房外面,了听只是向前走,并不说话,林月夏落在后面,直觉不对,看了听走路的样子分明在暗暗调息。果不其然,前方的了听突然一跃而起,猝不及防一双大脚直踢向林月夏心门,他使的外家功夫,起势那一瞬,脚步仿佛能震碎庭中地砖。林月夏微一闪躲,动作看上去飘逸而轻巧。了听动作一改,向着林月夏的腰上使劲。然而林月夏虽然身形灵动,似乎到底不能和武功深厚的了听相比,腰上挨了一脚,向后退去,却也只退了两步,便站住了。
了听看着林月夏身形,依然是挺拔直立,想来那腰上一脚似乎不够要紧。定住不动,来回趟着八卦步,右手一使劲,手中多了一条钢鞭,那钢鞭尖端为一布满棘刺的圆锤,随着他腾空跃过,咻咻哨音响起,圆锤直扑林月夏心窝,林月夏一躲,腰上却又挨了了听一掌,林月夏吃痛,身形不稳,终是跌坐在地,了听伸掌过来,林月夏似是出自本能用右手遮挡,了听直接擒住了林月夏的右手,林月夏分明不是了听对手,已经整个人发起抖来。
“好了好了,不过是切磋,真人未免下手太重。”余葆快步从书房走出来,上前关切。
了听这才松手,神色轻松地道:“林大人承让。”
林月夏将手向后掩,撑着身子站起来,嘴边淌下一丝血线。
余葆搀扶林月夏,貌似不经意地打量林月夏腰腹:“怎么?受伤了?”责备起了听来:“真人未免下手太重。”
林月夏笑起来:“不过旧伤罢了,十几岁时这只手断过,平时看着能用,却不能施以重力,阴天下雨还会时不时犯病。”
了听真人一脸错愕道:“林大人怎么不早说,真是失策。”
林月夏笑起来:“真人不必自责,只是旧伤,休息两日便好了。”言毕,站直了身子,身形还是稳的。
三人又走回书房,余葆问道:“月夏对谶纬之学可有研究?”
林月夏摇头:“在下才疏,不大懂这些。”他脸上颜色如常,似乎伤得确实不重。
余葆从一侧书页里掏出一张黄色纸条:“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