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不认刚才的赌约了呗?”
张言眉头也微微扬了下,眼中有讶异之色闪过,却很快镇定下来,试探道
“姑娘欲拜山门,仪礼却不敬不周。欲争比试,态度却不谦不逊。我归墟为正派名门,对弟子言行举止,品性礼仪要求严苛,姑娘性情飞扬、洒脱桀骜,恐与我派不合。还请姑娘另择良师,求学问道。”
麻衣少女面上笑容淡了三分,冷哼一声道:“你自诩名门,比试赌的却是舌头手臂。她这样的言行品性都能在你们门派,我怎么就不行?
况且,既是名门正派,不该最是重诺吗?我们比试之前就已说好条件,此时你们却想找别的理由搪塞赖账?羞也不羞?”
麻衣少女声音郎朗,让众人皆能听到。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对错难辨。
张言和尉迟柳在归墟派中都自有地位,此时却被这麻衣少女给逼问至此,顿觉面上无光。
但若是这样的人进入归墟派门中,尉迟柳如何肯依,张言又如何交代?
缓了一会,张言上前抱拳一礼道:“姑娘,刚才比试虽然是你赢了,但是若论剑术,我们却只出了一招,若是继续再比下去,姑娘未必能赢。
所以严格来说,胜负无定,我们并不想伤害姑娘,还望姑娘自重!”
麻衣少女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们可以再比!”
张言借力打力:“武学之旨,并非只为争强斗狠,姑娘心思不正,恐我派难容,还望姑娘见谅,另择良师。”
麻衣少女见对方拒不认账了,两手一摊,面向众人,复又转头,明朗一笑。
“好吧,既然你们不让我进山门,那就当着武林众人的面,承认一下你们输了刚才的比试,但就是不想承认,赖账泼皮,耍赖违诺。只要你们说了,我这就离开,不进你们山门了!”
“你!”
尉迟柳此时气息稍定,当即就将青釭剑一抖:“我们再来比过!”
归墟派为武林至尊,名门正派,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对自己门派的侮辱。
尉迟柳和张言都暗自恼火,怒目而视着麻衣少女。
“正所谓论语道:贤贤易色,言而有信!贵派身为名门,更当谨言慎行,重诺守信!”
忽然人群中传来朗朗之声。
众人望去,原来是刚才那个执着扇子,一脸书生相的少年。
少年将折扇一开,一手背身,一手摇扇,落落而行,磊磊直言。
“这姑娘虽然出手狠辣,但比武论剑不是舞文弄墨,本就是凶猛刚硬之举。若是想找温柔的,不如舞姬。
难道归墟派每每下山平定干戈,都是跳舞温柔地劝说?”
书生少年边说还边比划着扭了两下,只是手不是手,腰不是腰,怪异搞笑,引得众人纷纷嗤笑。
尉迟柳和张言面色铁青。
书生少年摇扇继续道:“所以出手狠辣,和贵派宗旨并不冲突。武学之上,虽有刚柔并济,但也有至刚至柔。不可以偏概全。
至于说这姑娘礼仪不敬不周,一来,她还未入贵派,你们的行为准则还要求不到她,二来,她礼仪周全的时候,贵派也无人理会啊,你看,那还站了一排仪礼周全的呢,都快被晒成人干了!”
众人顺着书生少年的手看去,只见一片阳光下,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刚才被他们要求候在一旁的人。
他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这些人却眼巴巴地等着,身姿挺秀、目光谦逊。连太阳直照在脸上,汗流浃背,口干舌燥都没敢移动分毫,就怕留了不好的印象。
众人看过去,他们还一脸无辜地回看过来,自我检讨哪里做的不对,想稍微休息或纳凉的人,当即起身,又紧张局促地挪回了原先的队伍。
尉迟柳和张言的脸色更难堪了。
书生少年又道:“况且,依在下看来,这姑娘哪里礼仪不周,心思不正了呢?要比试的是你们,下了狠毒赌约的也是你们,这位姑娘不过是说话欠些周全,既没上辱先师恩祖,也没下曰污言秽语。你们却是割舌断臂,无理责备。
姑娘凭着自己的本事赢了比试,既没重下杀手,要其性命,也没乘胜追击,不依不饶。反倒你们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失败辩解,还不履行诺言。
都说归墟派是名门正派,武林至尊,今日看来,真是一见不如闻名。”
书生少年说到此,将折扇一合,面带嘲讽地笑看他们。
众人不少都纷纷附和。
“这少年说的没错啊!”
“就是,那姑娘年纪小,说话不周全不也是正常?输了既不践诺,又不承认。”
“这归墟派名门正派的名头谁给封的?”
甚至有几家真的很不屑再入山门,将邀帖丢了回去!
尉迟柳和张言脸上一时千变万化。
尉迟柳自小在山庄长大,无论是谁都得尊称一声“师姐”何曾受过如此憋屈气?
张言为天字第一,武功高强,更是受门派众人敬仰。哪里还敢有人跟自己这么说话?
一时间,二人都不肯低头,梗了一个脸红脖子粗。
“我们认输,姑娘贵姓!”
这时,从尉迟柳和张言的身后,款款走来一少年。
归墟派众人纷纷让到两边,皆目光一亮,面上欣喜兴奋。
只见那少年不过舞象之年,却相貌堂堂,英俊非凡,犹如神仙君子下凡,身姿挺拔,渊渟岳峙。是让人一眼见过,就终生不会遗忘的非凡俊美,大气端正。
他被簇拥而至,面色平和安静,犹如明月清冷。
归墟众人纷纷喊道:“大师兄!”
少年微微含笑,笑如太阳,明媚灿烂。
尉迟柳和张言纷纷回头,一个欣喜委屈:“大师兄!”一个欣慰镇定:“清平!”
此时下面排队的众人也皆是一阵骚动,纷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