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盘主体由玉石打造,触手是不刺骨的温凉,感受着它的重量,云琇眨了眨眼。
她这位师尊还是一如既往地大方,也不问为什么,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他是凌天宗的宗主,人品贵重,是她本该关系亲如父女的师父,他或许不够细心,但对她却是有求必应。
可他也是故事里女主角的师父。
她光风霁月的师父,在她陷入心魔执念后,亲口断言她冷血无情,最后将她修为尽数渡给了他心尖尖的小弟子。
真的好一个大义灭亲,公正无私。
云琇一直觉得祁无波人如其名,性情冷淡,无波无澜,所以总不爱扰他。
在她当上执法堂堂主之后更甚,师徒二人连见面的次数都变得寥寥可数。
或许正是这样,才导致他们师徒之间生疏至此。
到底是不甘心与师父之间落到那样的结局,她沉默片刻,生疏地问:“师父最近修行可有疑虑?”
说完她便后悔了,这样的话明明就是长辈对晚辈说的,用在这里十分不合时宜。
她没抬头,也就没看到祁无波脸上难得闪过的一丝笑意。
“徒儿告辞!”
云琇丢下一句话,想要溜之大吉,却又忽然被对方叫住。
“若遇到困难,找为师便是。”
他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于是主动递出关心。
云琇没忍住,扁了扁嘴,眼泪夺眶而出。
从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后,她一直憋着股怒气,不肯认输,也不觉得委屈。
但面对师父突如其来的关心,她却觉得委屈如潮水涌来。
祁无波瞬移至她面前:“你哭了。”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泪水,眼中似有波动。
“你一向不哭。”祁无波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指尖的湿润。
他还以为,云琇已经失却了为人的情绪。
“没哭。”云琇吸了吸鼻子,背着手悄悄掐诀,微风一卷,她脸上已经不见泪痕。
祁无波沉默片刻。
他看起来像瞎子还是傻子?
他眼中闪过凌厉之色:“有人欺负你?”
他这个徒弟向来省事,如今修炼得越发喜怒不形于色,能让她如此失态的,怕不是小事。
云琇从他的语气里辨别出一股气势汹汹的劲头,连忙否认:“徒儿没事。”
师尊是关心她的吧,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或许只是不知道怎么教导徒弟。
祁无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抬起手,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只手温暖干燥,带着安抚的意味。
祁无波低头,看着她乌团团的发髻:“你并非软弱之人,所以为师任你自由成长,少有干涉,但你是为师弟子,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为师都会在你身后。”
他鲜少这么殷切叮嘱,云琇也是才发现他有一把清润的嗓子,说起话来,足够温和亲切。
云琇抬起头,不着痕迹地偷瞄他的脸色,轻声问道:“师父,您可觉得弟子太过不近人情?”
祁无波只以为她在说前几日执法堂之事,于是摇头:“那是你的职责所在,不必自责。”
他盘膝坐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大有长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