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云琇安然无恙，倒是他被阵法反噬，“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事情结束，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弟子们心有戚戚，默不作声地离开执法堂。

离了老远，众人才忍不住议论开。

“何长老真可怜，修士能有一个孩子可不容易。”

“可同道相残，处以死刑，规定向来如此。”

“那师兄不就是杀了个杂役弟子，哪里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何长老的贡献不小吧？”

“那云琇也不过区区悟道境而已，凭什么当上执法堂主？”

“有什么办法，昭刑认她，执法堂的阵法也认她。”

……

被众人议论的云琇此刻坐在空无一人的执法堂大殿中，面无表情地骂出一句：“他大爷的。”

她垮着脸，满心的脏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被控制。

自从上次闭关跟心魔干了一架后，她脑子里凭空多出来一本书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在书中，她这个凌云宗的执法堂堂主，竟然只是主角小师妹的“对照组”。

书里的她冷心冷肺、不近人情，小师妹被宗门所有人喜爱，她则被宗门所有人畏惧厌恶。

而何长老这件事被用来佐证她狠心。

她这样一个角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段多出来的记忆里，她被剜了双眼，一身修为被迫渡给小师妹，最后叛离人道，堕入魔道，彻底站到了主角对面。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她的未来。

或者说，她心中有预感，以自己的性子和处境，也许真的会走到那一步，所以她不愿意承认。

她尝试过很多办法，除心魔勘幻境，意图证明那些东西是假的。

可事情的发展，逐渐让人胆寒。

书中发生的，都会映照在现实中。

一旦她想反抗，一股不可抗力就会降临在她身上，操纵她完成剧情。

何其荒诞？

云琇抬头，像是穿过执法堂的屋顶，看向那片一望无际的天。

究竟为什么，要用她的人生去为另一个人铺路。

她云琇自修道之日起，脚踏实地，日夜勤修不辍，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修为，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裳。

或许是为了震慑，执法堂的向来昏暗，而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血腥可怖的人像。

这些人像皆是受尽折磨，面容狰狞，在幻阵加持下，它们像是要冲出墙壁，择人而噬。

云琇却忽然嫌暗色碍眼，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一排排荧灯亮起，满室光辉，刺目灼人，好似瞬间从地狱来到人间。

缠在手臂上的昭刑链察觉到她起伏不定的心绪，蹭了蹭她的手腕，算作安慰。

云琇莞尔。

她想那段记忆中昭刑链碎裂后失却光芒的模样，忍不住攥紧它冰凉的身体。

是昭刑链主动选择了她。

彼时，她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修者，修为不足，还有些过于心软，谁都不觉得她能胜任执法堂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