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魏潋成日与你去那云间河岸玩乐,那地方去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万花从中,岂能不沾身可他怎么也不肯成婚,连侍妾都不肯要。”魏湛用还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和谢韵说话。
谢韵瞥他一眼,解释道“谁说去云间河岸就一定是去干那种事的,魏潋和魏呈要是每日花天酒地和舞姬们胡闹,我岂会与他们在一处喝酒,他们胡闹找舞姬只有我守身如玉的话,长久以来肯定是捂不住身份的。
而且谁说去云间河岸就一定是那码子事,风月之地有很多趣事可做,陛下一听云间河岸就将他们想象成浪荡模样,不也是管中窥豹,短见薄识了。”
虽然被谢韵说短见薄识,但魏湛并不生气,谢韵说得没错,他从前确实有些低看魏潋他们了。
或许他该试一试魏潋和魏呈的能力,给他们一些政事来看看他们的能力如何,是否能在朝堂上帮忙。
魏潋和魏呈都与谢韵交好,若是他要拥立归云为太女,那么他们必定不会有反对的意思,他也该挑一些能站在归云身后的人入朝为官了,早些为女儿铺路,也让归云以后能轻松一些。
他转头想要与谢韵说话,便看谢韵与桌案边上站着的昭意窃窃私语,两人边说边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谢韵从桌子上拿了一壶酒叫到昭意手里,清清嗓子对下面的魏泽说“恒王身边怎么连个斟酒的人都没有,这样喝酒岂能尽兴,昭意,我身边不用你,你去恒王身边伺候吧,有眼力见些,别让恒王的酒盏空着。”
“是。”昭意端着酒壶往魏泽那边走,当即给魏泽倒了满满一大杯酒。
魏泽抬眼扫过昭意眼里明晃晃地报复意味,端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谢韵致谢。
风水轮流转,曾经的谋臣翻身做了一国之母,连带着身边的侍卫也成了
惹不起的人魏泽暗暗给谢韵一记眼风,对她这种看笑话的行为表示唾弃。
昭意倒酒的动作不停,见魏泽酒杯空了她就倒,不喝她就微笑着劝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泽不能不喝,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将魏泽喝的脑袋晕晕,脸色微红。
宫宴进行到尾声,太妃里位分最高的德贵太妃让人带上来一位一八年华的女子,说要将这个女子赐给魏泽当晓事宫女。
魏泽一大把年纪,比当爹的魏湛还要大上两岁,一十多岁的高龄还被赐晓事宫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这几位太妃是真想然他开枝散叶,还是拿他找乐子呢。
他是没成家,但也用不上宫女来晓事,他只是洁身自好而已,不是啥也不懂的傻子
德贵太妃这好意他受不起,还是给拒了,但拒绝理由还算得当,让殿中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雍王带着一万人马去了西边边境自立为王,拿着手里的假皇子做筏子,想要洗脱逼宫谋反的罪名,让魏湛继续给他亲王的爵位,将那片封地赐予他。
魏泽早与魏湛商量过这件事,准备在下月底由他带兵出征平乱,将雍王捉拿,所以他就以这个为借口,理所应当地拒绝了这个宫女。
明明魏湛和谢韵都知道这回事,这两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解救他,但这夫妻俩一个德行,都只顾着在上面看戏,一点也没有帮他说句话的意思。
魏泽当堂说,身为天子兄长,享亲王俸禄,理当为国效力,山河尚有忧患,他怎能安心娶妻生子,陷于儿女私情
这话说得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但魏湛和谢韵听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感觉魏泽在暗暗点他们。
宫宴散去,魏湛和谢韵带着归云慢慢走回了紫宸殿。
路上,谢韵说起今日看着元娘出嫁,心里感慨,联想到以后女儿长大,恐也有这一天,毕竟孩子都是与父母渐行渐远的,尤其是女儿,大多数都要出嫁,无法永久留在父母身边。
但魏湛却不甚在意这件事,因为他说,想立归云为太女。
他和谢韵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算以后再有孩子出生,第一个孩子对魏湛来是很不一样的,归云在他心里占据了极大的位置,魏湛不想将皇位交给别人,若是女儿想要,他想要尽全力扶女儿上位。
“可若是,她不想要呢我之前,也有过这种念头,但朝堂之上诸事繁杂,面对这偌大的江山,陛下肯定也有过力不从心的时候吧,我之前想将最好的捧到归云掌心,但现在我在想,当皇帝就一定是最好日子吗陛下看魏泽魏潋和媗宜他们,他们没有皇位,但同样过得很快活。”
谢韵牵住魏湛的手,认真道“再等等吧,归云还小,她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力,若是陛下将这些强加在她身上,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等她长大了,由她自己去选,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一切都随她的意愿来。”
“好。”
回了紫宸殿,谢韵拿了燕璟瑜的信件出来,在书案前准备给
燕璟瑜写回信。
她铺好纸张,用镇纸压好,然后就见魏湛走过来,站在书案边上给她研墨。
魏湛一身白色里衣,墨发轻拢,极有眼色地来给她帮忙,看上去乖顺极了,非常有了人夫的自觉,虽然用乖顺形容九五之尊不太合适,但谢韵脑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这个词。
谢韵提笔开始写,魏湛在旁边看着信上的内容,问“你既然已经放了林储洌那对亡命鸳鸯一条生路,怎么又要让燕国公主帮忙去探查他们的行踪,我记得你做过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后悔的。”
后悔不至于,我欠沛欢很多,也受过佳贵妃很多恩惠,放了她和林储洌就算是两不相欠了,但是放了不代表我能允许林储洌东山再起,他现在到了燕国,我便请璟瑜公主转告燕国太子事情由来,让燕国皇室对他们多加留意,以免林储洌再滋生什么野心出来。”
魏湛走到谢韵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按压,“放便放了,就像你说的,以后两不相欠了,不必在他们身上费心。”
“难道陛下不怕林储洌东山再起,对大周不利”
“他已是落水之犬,自身难保,风餐露宿,而大周国力强盛,盛世万里,这样的江山若是能被一无所有之人轻易颠覆,那就说明大周君王德不配位,确实该让贤了,江山代代无常,千年万年不过是说笑,林储洌若是能在这种境遇下培养起出色的后世子孙颠覆大周江山,那我着实佩服他,江山易主也是应该的。”
谢韵写字的手顿住,她放下笔,抬头去看魏湛的眼睛,豁然一笑,突然问道“魏湛,你下辈子还能是谢韵一个人的吗”
“嗯”魏湛笑,弯腰抱住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她不该只拥有一生一世,她想霸占他的生生世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