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第一个承受不住了,他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不自然的颤抖。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来,一下挟持住了比他高上一头手持记录仪的保安队长,刀刃死死抵住对方的动脉,已经微微渗出血来。
“你!”保洁的声音宛如野兽怒吼,“你把烟灰扫干净,擦干净,把地面收拾干净!快点!”
保安队长壮硕的胳膊抖得厉害。
被刀抵住动脉,被枪比住后脑,通常无论多么强壮的人都会束手就擒。
赵央趁机赶紧大叫一声躲到了座位中间屈身藏在靠背后,要不是门口有人挡着他,真想直接跑出去了。
可惜的是,不止是有人挡着的问题,场面甚至没因为一个人因警探的失误被劫持有什么反应——当事人除外。
连那位暴躁的男乘客都只是冷眼旁观,还有心情出言嘲讽道:“现在你知道谁是真凶了,大侦探。”
“啊!”保洁的手不停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划开人质的喉咙,他不停跺脚,跺得地面都有些震荡,“快把它擦干净,快啊!”
刚刚一直在掰自己夸张的美甲的老板也开口了:“哎呀,不是不想帮忙啊王哥,我们都在接受询问呢,万一被误会毁灭证物怎么办。”
检票员之一,短头发的那位咬着指甲,显得有些不安:“要是、要是人质死了,要对他搜身吗?”
另一个男检票员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了,万一他是隐姓埋名的连环杀手呢。”
赵央探出个脑袋,看保安队长那副有些发狠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个咯噔。
不会真叫那位说对了吧……
你们本地人遇到这种事是否有些过于淡定了!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杜雁函只懒洋洋地“嗯”了声,就伸出皮鞋,将烟灰在大理石上狠狠抹了抹,本来只有一小块的烟灰渍随着他的动作被抹得越来越大。
不出预料,那个保洁这会儿已经找不准动脉了,脖子上还冒着血的保安队长登时发狠,两手一把握住保洁拿刀的手,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摔在了地上。
保洁似乎是被摔了头,倒在地上一时没有动静儿。
年轻的警员松了口气。
“杜哥,我们这就……”
那个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保安队长从晕过去的保洁手中取出折叠刀。
“麻烦不要乱动证物……”
警员的话音还没落,那边保安队长已经掏出把枪,对着天花板“砰砰砰”就是三枪。
“蹲下!”
站长室的警员们听见声响纷纷赶来,显然只有枪击才是最重要的,挟持人质什么的根本打动不了他们。
赵央像只大王八一样缩着脖子躺在椅子后面,心中欲哭无泪,他一个小屁民哪见过这种架势,他唯一一回接触枪支就是上回死的时候。
走也走不脱,逃也逃不掉,说不定一会儿还要被带回去调查……
赵央越想越气。
你们这些人在搞什么,赶紧抓到凶手走了不就没有这些事了!那些被评论为老实人被逼急了的案件赵央看着都总觉得残忍,更何况被逼急的可是个手里不知道多少人命的变态呢!
……虽然正常人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些被逼急!
耳中不断传来威吓、枪击、打斗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还是赶快给我一枪让我立刻魂归西天开启下一局吧!
想到这,赵央竟然奇迹般地从椅子后面站了起来,在几乎没人注意的角落,赵央一把拉住了想往旁边跑的另一个保安。
“这位乘客,请蹲下防止误伤。”
“我才不怕误伤不误伤的,”赵央这个身体人高马大,是工地搬砖的一把好手,对付保安队长可能稍有逊色,但对付鹅崽子还是手到擒来,“你要是跑了我不是白被吓了!”
“……这位客人,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赵央感觉到自己腹部抵上了一点尖刃。但他浑然不怕,竟还挺胸向前,那刀刃扎在他的肚皮里被牢牢固定,保安慌张得要拔刀却无能为力。
没有放血槽的刀就是如此的脆弱,不管是杀猪还是杀词典都容易造成这样的后果!好在保安拽了拽没拉动,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来比比划划。
仗着他俩在一个被立柱挡着的死角,赵央露出了个饱含恶意的微笑。
“怎么跑了?觉得自己只杀过一个站长不够格和大家站在一起了?别想糊弄我说你没有,发生了什么我最清楚了……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吧,是不是很后悔还把那个东西留在身上?”
鹅崽子听到这里终于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知道!”
赵央笑而不语。
我怎么知道……
呵呵,我只是对藤光市的杀人犯都是变态有了些微的认知而已。变态不是总喜欢收集点什么吗,不然干嘛要扒开死者的眼皮?纯有病?
来吧,愤怒的被揭穿的犯人,给老子也来一刀,让我就此脱离苦海人生重开!
保安脸上羞恼无比,呼吸深沉,双手颤抖,喉咙中发出鬼笑……
赵央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结束。
“没错!是我杀了那王八蛋!我的人生,已一片无悔!”
“砰!”
赵央的脸颊溅上一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