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游客也。”司机十分健谈，“最近区里不晓得来了啥子不得了的人物，很多路口都有执法的。”

“是么？可能是吧。”韩晓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那天那个车队你是没看到，那个阵仗，全是奔驰，车牌都连号的，上面还有洋文，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车牌。”司机见韩晓没反应继续说。

“师傅车牌是不是黑底白字？”翼探出头问道。

“哎你这样一说，对对对。”司机见有人接话，他的情绪又高亢起来，“当时我还纳闷来着。美女，你知道是什么来头么？”

“外国驻华夏大使馆的车。”

“你这个姑娘是外国人吧，看你这样子是俄罗斯人对不？你真是见多识广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翼说。

“恩，我有二分之一俄罗斯的血统。”翼继续和司机聊天，“那您看到车队往哪里去了么？”

“这我哪知道啊，就远远地看着，我也不敢跟啊。”司机说，“到了！”

下车之后，翼和韩晓对视一眼，翼率先开口：“突然拜访你父母的龙族和大使的车队应该不是巧合。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夏天的夜晚依然闷热，小区门口有一棵黄果树，现在正是它开得最繁盛的时节，韩晓记得每次这时候妻子总是坐在花坛边安静地发一会呆，韩晓平静地坐在妻子曾经坐过的地方，翼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未打扰。

一阵带着花香的风拂过韩晓的额头，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放下那个生命中最珍贵的人。他睁开眼睛：“走吧。”

“你真的没事么？”

韩晓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韩晓掏出钥匙拧开防盗门便看见客厅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母亲聊着天，父亲在厨房忙做菜，一股浓烈炝炒辣椒的味道从厨房弥漫出来。

“小晓回来了？”母亲听到防盗门开的声音连忙站起来。

“妈。”韩晓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那是很年轻的一个男人，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扎起，剑眉星目英气十足，“他就是那个要找我的人么？”

“是的？你们不认识么？”韩晓妈有些惊讶。

“我们当然认识，韩晓你忘了？我们高中一个班的来着。”男人站起来走过来给韩晓一个拥抱。

“我就说嘛，我还和他讲过你高中时候的事情，他都知道。”母亲露出笑容，她觉得现在有朋友和韩晓说说话总是好的，“你们聊我去看看饭菜好么？”

这时候韩晓妈看见了站在楼道里的翼：“这是？”

“我朋友——翼，和我一起出去散心的朋友。”韩晓赶忙说。

“哦哦快进来吧，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小晓这孩子从小有事就藏心里，谁也不告诉，如今他，哎不说了！快进来吧！”韩晓妈热情招呼着翼。

现在客厅里只有韩晓他们三人，“姐，好久不见！”男人微笑着说。

“路西法，你专程来找我最好是有什么事。”翼盯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

“别误会，我这次还真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有任务。只是之前二哥告诉我，你现在和人类混在一起，我就顺路来看看。”路西法笑着说。

韩晓从没设想过这位不速之客会是翼的弟弟，而且这两人长得完全不像。

“什么任务？”翼想起来出租车司机提过的大使馆的车队，“j城出现的使馆车队果然和你有关。”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j城的一处施工工地里发现了卓林霍姆遗迹的入口。”路西法说，“现在家族里那些元老派和二哥争权，你知道的我是最讨厌那些争斗，索性领了差事溜出来透透气。”

“卓林霍姆？传说库丘林曾经使用的神枪——伽耶伯格流落到了卓林霍姆对吧。”翼眼前一亮对着韩晓说，“你的武器有着落了，我们暂时不需要去取冈格尼尔，迦耶伯格也曾经射杀过巨龙。”

“等等，不要告诉我你们之前打算去取冈格尼尔之枪？”路西法瞪大了眼睛，“虽然我们疯狂和叛逆是刻在血脉里的，但是你要将冈格尼尔之枪拿给一个人类，这也太疯狂了。”

“动用使馆为你打掩护，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翼鄙视地看着这个弟弟，她知道这个弟弟可是号称疯龙路西法。

“额，那块地本来就是为使馆建的办事处，很早就规划了。而且这样更方便办事。”

路西法注意力转移到旁边韩晓的身上，他的瞳孔变得愈发鲜红：“现在的你想要复仇还差得太远了。就算给你冈格尼尔之枪，最终你也只是宁德贝尔进化养分罢了。与其这样不如顾一个赏金猎人还要更直接一些。”

“路西法！”翼站起来想要阻止路西法。

路西法站起来脖颈处长出黑色的鳞片，气势瞬间压倒了翼，“姐不要再胡闹了！这个世界从上古到现在数万年的格局，不是单靠你一个人和一本《罪业》能改变的，我知道你痛恨龙族还有自己身上龙族的血统，但是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翼似乎不为所动，路西法摇了摇头看向一边的韩晓。

“你觉得呢？韩晓先生。本来对付宁德贝尔家族里随意挑一个人就能摆平，但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家族不方便出手，所以雇赏金猎人似乎是更好的办法。”路西法从昂贵的西服内衬里取出一张黑卡片，扔在茶几上：“再怎么说这场悲剧也有我姐姐的责任，这张卡里有一千万。而且拿着这卡就代表着你受到黑皇的庇护。一个月后你将看到宁德贝尔的头颅，然后默默无闻地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韩晓双手攥成拳头，过于用力导致指节有些发白，他内心充满的不甘和屈辱，自己结发妻子在自己面前被怪物囫囵的吞掉，自己吓得甚至不敢只能等死，现在自己亲手为她报仇都做不到。

恍惚间韩晓看到墙上妻子的照片，照片里妻子笑靥如花，这瞬间他似乎清醒过来，他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路西法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为妻子复仇决不假他人之手，我已经让她失望过一次了，不想让她失望第二次。”

“怪不得能和你玩到一块去。你们俩还真像。”路西法看着韩晓和翼说，“看来你们已经给我答案了。”

“吃饭了，饿坏了吧。”韩晓的妈妈喊道。

三人不得不结束谈话。

这一顿饭表面看上去还算和谐，席间路西法对韩晓父亲的厨艺大加赞赏，有了这两个所谓的朋友，这顿晚饭是这段难捱的日子里氛围最轻松的晚饭了。

等到路西法准备离开的时候，父亲还招呼路西法：“小路以后常来啊！”

“好嘞，叔叔，下次咱们再喝，不醉不归！”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架势。

“我送他们下去。”韩晓关上门，楼道里三人间氛围又降到了冰点。

“看来你们执意要去卓林霍姆，我只能提醒你们这一次卓林霍姆的出现本身就十分蹊跷，而且想要得到伽耶伯格并不只有你们。”路西法拉着翼走进电梯。

当电梯门将要关上的瞬间路西法说：“明早五点我会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