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志如今也算见多识广了,在盯着院中的异相看了一会后便不再看了,起身远离明纸后稳重的答道:
“兴许并非是没有脏东西,只是我们瞧不见罢了,又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哎哟!”
眼瞧着外面的锅碗瓢盆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地上摔,李某转回身来不无难受的一拍大腿,颇含几分无奈的说道:
“也不知道我今年这是犯了什么太岁了,说到底我不就是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踏踏实实的读书人,就想着安安稳稳的读书科考,过两天安生日子,可怎么就这么难呐。”
他这会是连害怕都害怕不动了。
反倒破罐子破摔不再管外面那叮铃哐啷的声音,和张恒志话起家常来。
“说起来如今也快到放榜的日子了,你觉得你能中吗?”
张恒志对此倒是看得开,他从来都不觉得读书科考只是为了功名,闻言并不忧虑的说了句:
“若是中了更好,若是不中的话,再考也就是了。”
话落,他这才想起今夜前来李家所为何事,左右外面闹腾的这么厉害是睡也睡不好了,便将那裘某怒骂土地却因祸得福的事讲与了李某听。
想不到裘某还能有如此奇遇。
李某听来也是羡慕不已,羡慕过后,又再次忍不住感慨自己如今的处境,嘘声道:
“你说说这也当真是各人有各命,你看看人家裘某,大骂土地,在咱们看来都是得罪神明的事,可他却能借此因祸得福平步青云,再看看我,平日里谨小慎微,从来都是敬鬼神而远之,可偏偏这脏事就跟躲也躲不掉似的。”
李某说到这,突然福至心灵般问了张恒志一句。
“你说,这鬼是不是向来也是欺软怕硬的。”
想到自己赶跑你李通判鬼魂的事。
张恒志垂眸低笑一声道:“或许是吧。”
当晚,外面足足闹腾到丑时末了方才停下,张恒志便陪着李某闲话到丑时末,这才将就着在那李某的房中小憩了一会,天一亮,便赶紧又回县衙公务去了。
因着县衙公务不算清闲,茶楼那边也时不时的就有找他代笔写状纸的。
张恒志这一走,就再没找到机会和李某见面。
再见的时候,便是会试放榜来消息的日子了。
负责传信的人一般晌午就会到。
读书人是稀罕物。
每个县城平均也不过四五个而已,是以到了放榜那日,不仅是关心自己是否高中的秀才都在城门口等着,便是无事的百姓也都会凑聚到城门口看热闹,想看看今年可有哪个学子中了,将来要做大官了。
张恒志便是去等消息的路上遇到李某的。
几日不见,那李某的精气神看着还好。
张恒志瞧着他这模样应当是家里的事已经了了,不过出于关心,见面后还是主动问了一句。
“你家中如今可还每晚都在闹腾吗?”
李某闻言摆摆手道:“那倒是没有了。”
“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天,那帮我父亲看事的秀才便回来了,我父亲又赶紧去他家求了一张符篆回来挂上。除了那符篆是贵的那种叫我父亲足足捶胸顿足的心疼了好几日以外,家里倒是没有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