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某的父亲早年便和他相熟,也是知道他如今懂得一些这方面的门道,这才因着家里的怪事求到他门前。
那秀才名叫张有虔,李某的父亲托到他,是想求他给家里画上一张能够驱鬼躲邪的符篆。
张有虔倒也没推脱,只是道:
“像我这样的人看事都是要背因果的,即便你我相熟十几年,也不好不收你的费用,不过也是看在你我相熟的份上,我给你出两个主意。”
李某的父亲仔细的听着,便听张有虔道:“我这呢,有两种符篆,一种便宜,一种贵,正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便宜的呢,威力弱些,奏效自然也就慢些,不过你只需坚持挂在家里,不过是多耽搁些时日,早晚也可太平。至于这贵的,就要好用一些了,你只需今天拿回到家中挂上,当晚就会有神仙来除掉鬼祟。”
张有虔说着便将两张符篆都画了出来递到李某父亲面前问道:
“你自己来选,你要哪种。”
这李某家中在长治县虽然也不是困难的门户,可也算不上富裕,即便家中有点小钱,那也是积年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生活积累下来的。
寻常门户,哪个不是把银钱看的比命都金贵。
那李某的父亲便想着,不过是奏效早晚的分别,其实只要能够奏效,早晚其实也不打紧,于是便没舍得去买那贵的,而是选了那张便宜的。
当场付了点银钱后,便带着那张便宜的符篆回来了。
张恒志瞧着李某说话的样子,再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能猜到个大概。
于是又给自己添了杯茶水问道:
“瞧你这愁容不展的模样,想必那符篆并未奏效吧?”
然而令张恒志意外的是,那李某闻言却答道:“那倒也不是?”
“嗯?”
张恒志闻言放下茶杯,这下是真的好奇了,心道既然不是,那李某为何到现在还是这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张恒志实在耐不住好奇的问道:“此话又是从何而来呢?”
“此事说来话长。”
那李某摆摆手道:“时间还早,你且听我慢慢说完吧。”
是以,张恒志耐着性子继续听。
那李某便继续讲述道。
话说当晚他父亲带着那便宜的符篆回来后,丝毫没有耽搁的便挂在了客堂里。
兴许是那符篆起了作用,当天晚上,连续两天接连发生怪事的李家庭院,当晚终于消消停停的过了一个太平的夜晚。
接着就是第二晚,第三晚。
李家家中彻底太平了下来。
接连几天都未曾再发生怪事,就在李家众人都觉得是那符篆生了效,彻底将一颗心放下的时候,却又出事了。
也就是李家太平了不到几晚的第三天早上,李某全家陆陆续续的才刚起来,门口就又来了个老道士敲门。
李某家中的人听到敲门声去开门,便见那的老道士长的古怪的很,一双眼睛生的小小的,偏偏鼻子长的老长,明明打扮的还算利落,却不知怎的让人看了就是觉得好生奇怪。
那日李某的父亲刚好有事出门去了,李某的大哥也不在家,便由李某这个二儿子来接见了这老道。
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说的事,家中的乱事也是由一个老道的预言引发的,李某如今对道士是一点好感也无。
正当他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将那老道拒之门外之时,那老道却突然开口道:
“我知你心中不喜,只因为你家前几天被某道士害苦了,可老道我今天还非得厚着脸皮过来,实在是因为教徒无方,不得不亲自来收拾这烂摊子。”
李某本来都要关门谢客了。
闻言却又疑惑的看向那老道士。
那老道士这才解释道:“不瞒你说,那前几日来你家讨要木鱼的道士就是我的弟子。他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与其求救于一张符纸,还不如向我求救。等你父亲回来,告诉他一声,请他明天到冷泉亭,高声呼喊三声铁冠,我即刻便到。”
那道士说的倒是信誓旦旦的,李某闻言却颇有几分不屑的问道:
“你空口白话就说那符纸无用,然则我家中自从挂了那符纸开始,一切都太平的很,你如今无凭无据便说你能来料理我家中的事情,还要我父亲去亭中找你,你叫我该如何信服?”
那道士闻言却道。
“你大可不信。但老道我既然来了,也不妨将丑话说在前头,你家的事若是再拖上几日的话,堂前挂着的符纸依旧会被鬼祟偷走,到那时,便是神灵也难救,你家便别想再过上安稳日子了。”
那老道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施施然的背景煞有其事。
倒叫李某原本已经放回肚子里的心突然间又七上八下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等他父亲回来后,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同他父亲说了一遍。
家中的如今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
李某的父亲听闻这事,也是愁的唉声叹气。
可他到底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等着他拿主意,李某的父亲思虑半晌后也觉得,既然事已至此,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便是去看看也是无妨。
他还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便是那老道士别怀异心,又能将他给如何了。
这事便如此定下了。
到了第二天那道士说好的时间,李某的父亲便按照道士说好的地址出门去了。
彼时正值清晨,那道士和李家说好的地方是位于湖中心的一处湖心亭,李某的父亲如约来到地方登上湖心亭后,便如那道士交代的一般接连大喊了三声“铁冠。”
然而,这三声高呼下去,周遭却根本无人答应。
李某父亲顿时便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正含着一腔怒气要离开时,却刚好碰到县令带着办差的差役途径此地。
心中含着一腔怒火的李某也是来了脾气,当即拦住路过的县令,原原本本的控诉了这件事。
可县令本就有要事在身。
被拦下轿子却听了一堆玄之又玄的事,他又如何能管,于是大骂他一通说他是个痴子后,便带着自己差役急匆匆的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