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隽凝着伏婉婉,半晌,掀动薄唇:“你想走可以走,但潜儿得留下。”
欺骗他这么久,说走就想走?她当他裴隽是什么?任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潜儿是我生的,凭什么留下?”伏婉婉此话刚出,心头涌出一丝酸楚。
孩子是她生的,可她没有权力带走,因为律法与世俗都不允许。
莫说裴家不会放孩子走,就连伏家那边怕是也不会让她带着孩子回去。
裴隽望着她逐渐黯淡下去的双眼,淡声道:“我不跟你争,还是那句话,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潜儿是裴家血脉,得留在侯府。”
他敢笃定,只要儿子还在侯府,伏婉婉就舍不得走。
“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裴隽转身要离开。
伏婉婉忽然问:“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就因为我当初骗了你,你就如此待我?”
双手攥拳,说话时不禁咬牙切齿。
“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裴隽的声音冰冷至极,语气听不出半分起伏,平静得令人心慌。
伏婉婉恨恨道:“这分明是的借口!你纯粹就是移情了谢庾而已!我原以为你跟别的男人不同,想不到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说起谢庾,她又忽然想到伏少容,心里一阵发慌。
如果谢庾真是伏少容重生过来的,那肯定不会放过她,若裴隽的心还在她这里,倒也不必过于心焦,横竖有他护着,可如今她与裴隽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显然是靠他不住了。
至于娘家,她的书信送过去好几天了,那边还没动静呢,也不知是吓破胆了,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看来也靠不住。
“随你怎么想。”裴隽彻底懒得再跟她谈,转头出去。
伏婉婉跌坐在绣榻上,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不多时,秋雪缓步进来,趁着四下无人,低声劝道:“小姐想带上小少爷离开侯府,不是件易事,只怕老爷和夫人也帮不上忙,眼下唯一能帮你的,只有誉王殿下了。”
“他能怎么帮?裴隽又不是平头百姓,没那么好对付。”伏婉婉不是没想过找誉王帮忙,但担心事情闹大了,对自己没好处。
秋雪往前一步道:“誉王是何等有主意的人,总能想到法子的,小姐只要时不时向他诉些苦,把他的怜惜之心勾起来,耐心等着,总有脱离苦海的一日。听誉王的人说,他一直都还念着与小姐再续前缘呢。”
不管怎么说,能博取到誉王的怜悯,也算是为自己开了条路,誉王是念旧情的人,说不定真能帮她一把。
思索半天,伏婉婉命秋雪取来笔墨和纸,开始写信。
秋雪在旁道:“小姐只需跟王爷卖惨,把自己的处境说得越惨越好,若能强调一下侯爷苛待你和小少爷,效果便更佳了,像誉王殿下那种怜香惜玉的人,最是怜弱的了。”
伏婉婉觉得有道理,遂按照她说的写。
满篇都在写自己如何被裴隽欺负,并未提到其他人。
写完后让秋雪收着,秋雪揣着书信退下,来到与碧香的会面地点,让她递给谢庾看。
次日上午,誉王看到书信,心都碎了。
立马写了封回信,情意绵绵地抚慰伏婉婉,让她先忍耐一段时间,自己会想办法帮她。
伏婉婉看完信叹道:“还是誉王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