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盐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把那个“沉重”的外卖盒托起,放在床的最里侧,确保孩子不会掉出来。
然后她飞快地冲出门,冒着大雨奔向了菜市场。
菜市场在路口,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胡盐一扫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阿绸的人影。
倒是卖菜的老大爷找她搭话:“阿盐啊,今儿住你屋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来了?”
胡盐一听有门,立刻上前问道:“大爷您见过他?确定他今天没来吗?”
“没啊,我的摊位就在菜市门口,他要进来我肯定看着了。”
胡盐心下一乱,扭头就要往回跑,却被大爷叫住:“哎哎,等会儿。”
大爷八卦的心已经藏不住了:“阿盐你快跟我说说,那小伙子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我们这几个摊位猜了好几天了,看身材像alpha,看脸又像omega,长得可真俊……”
“大爷我真有急事,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胡盐的脑子一团乱麻,“这样,你要是看见他了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赶紧回家,有要紧事。”
大爷继续八卦:“有啥要紧事?”
“……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了!”胡盐说完拔腿就跑,菜市口屋檐上的雨和着脏泥哗哗地往下流,恰流进她的领口里。
这是真狼狈。
胡盐想过很多次,孩子孵化的场面会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任何一种设想。
现在就是,孩子孵化了,孩子她爹失踪了。
到家时孩子还在哇哇地哭,胡盐却已经在路上理清了思路——她什么都不会,那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打电话给程风。
“喂,阿盐,你怎么回事儿?没请假就不来你这是旷班!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一个都……”
“哥哥哥,你就是我亲哥,你快来我家吧求你了,我快死了!”胡盐喊道,“孩子孵化了,但是阿绸不见了!omega都这么绝情的吗?产后信息素消退了就不管孩子了是吧?”
“孵化了?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走的?看也没看孩子一眼吗?”
“……我醒的时候正破壳,当时阿绸就不见了,你听得见孩子的哭声吗?要了命了,我现在该干啥?”
对面传来程风穿外套的声音:“我马上到。你先给孩子盖点东西,别闷着也别让着凉了。温水冲点奶粉先喂,奶罐上会写冲泡比例你自己看……等等我得先请个假。”
服了,程风这个人是有点东西的。
等程风有条不紊地赶来,胡盐正生无可恋地歪在床上,一只手拎着奶瓶,奶嘴塞在孩子嘴里。
程风吓得一把把奶瓶抢下来:“你这么喂容易呛着!我就少说这么一句!”
胡盐打了两个滚把自己滚下床去,让位给程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孩子又不是我生的,这个产后抑郁症不该我得。”
程风那边已经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一边喂奶一边怜爱地看着:“小可怜的。omega一般不会弃养孩子,看来这孩子完全是违背季筹本意来到这世界上的……也不知道该可怜哪个了。阿盐来搭把手,得给孩子冲洗一下。”
胡盐游魂一样爬起来,逃避式分工:“我负责放水,你负责孩子。”
“注意水温,别超过40度。”
“老天鹅啊,我哪知道40度是多少……”胡盐嚎着嚎着突然没声儿了。
因为她看见桌面上有张字条。
之前光顾着孩子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
她忙不迭地过去拿起来,期待看到“去去就回”之类的字眼,但纸上只有一句暧昧不明的:
“产后信息素的影响是很大,但并不影响我分辨依赖和爱。”
窗外雷电再次劈下,胡盐怔怔地看向alpha区中心的方向。
“你是不是疯了啊……”胡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