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霎时抬头看向胡盐,险些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以为你没注意过,孩子是女孩子。”
胡盐打了个哈欠:“迎着光仔细看的话看得出来啊。很漂亮的小姑娘,像你。”
一个哈欠没打完,那个怀抱便再次贴上来,嘴唇也难耐地吻着她的侧脸和耳垂:“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阿绸少见这么热烈主动的时候,让胡盐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为了躲避,只好仰头和和他吻在一处。
这晚,胡盐背对他躺着,少见地没有对他毛手毛脚。
阿绸耐不住寂寞,就主动贴过来,轻轻触碰了她的腰。
胡盐立刻回头警告道:“哎。”
触碰别人,和被别人触碰,到底是不太一样。胡盐自己是过足了手瘾,但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被人上下其手,平时开着灯亲亲抱抱也就算了,关了灯躺在床上被阿绸摸过来,还真是第一次。
之前阿绸没这么大胆子的。
听见胡盐的声音,那只手在腰际短暂地停留了两秒,然后克制地缩了回去。
阿绸苦闷地将额头贴在她的后颈:“今天不行吗?”
胡盐重新转回头去,背对他:“今天很累,早点睡吧。”
但阿绸敏感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累。他知道今晚气氛很怪,这让他更加惶恐,更加渴望能被安抚,哪怕只是语言上的:“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
胡盐没忍住,苦笑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聊心事的关系了?关于你的事儿,我问了大半个月不都还没问明白吗?”
这话有些刺耳,阿绸身子一僵。
然后他缓缓开口:“你认为过去的事……比未来更重要吗?”
胡盐说:“是的。我是个很典型的活在过去的人。你应该知道,最初我之所以肯让你住过来,就是因为我对你的过去感兴趣,你知道很多我需要的信息。”
阿绸又静住了,很久没有说话,久到胡盐真打算睡了,他才忽然又开口道:“如果你真的逼我,我其实什么都瞒不住的。”
“我不想给你太大精神压力,对孩子不好,孩子是无辜的。”胡盐说,“所以别说这些了,等孩子孵化之后我会一五一十地问清楚的——不过到时候你就不这么老实了也说不定。”
终于聊到了“孵化之后”的话题。
阿绸深吸了口气,轻声问道:“孵化之后,我还能不能……”
“我也不能真把你和刚孵化的婴儿赶出门去。”
“那再之后呢……”
胡盐开始烦了,她回过身来:“你到底睡不睡?”
阿绸不管不顾地抱紧了她的腰:“我很怕。”
像什么吸食旁人精力而活的寄生生物。
胡盐看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没事的,你只是现在这么认为而已。想想看,在生下这个孩子之前你可以独立做到很多事。等孵化期过去,信息素水平恢复正常,你就不会这么需要我了。”
“不,不是的,我、我……”阿绸的声音很急,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盐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来,轻拍他的后背,尽可能耐心地安抚他:“信我,到时候你对我没这么大需求的。你是个omega对吧,你需要的是一个alpha,或者beta男,你不会希望自己的生殖腔一辈子都是空虚的。”
“那你呢?”
“什么?”
“你也是有生殖腔的。”阿绸说着支起了身子。
胡盐只觉得一只大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力气之大直接把她掰成了平躺的姿势,另一只手臂则撑在她身侧,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肌肉猛地比平时增大了一圈。
有什么东西,正硌着胡盐的腹部。
她完全愣住了,月色下的阿绸好像从小猫变成了狮子,漂亮的鬃毛轻轻舞动。
她听见阿绸说:“你认为生殖腔,是必须要被填满的吗?”
如果是戴着磁力装置,胡盐一个人能打他三个。
但是赤手空拳想掀翻一个肌肉男,那这是做梦。
胡盐脑子有点乱:“你等会儿……”
阿绸的瞳色愈发深邃,这是此前没有出现过的神情:“我没有使用过生殖腔……至少没有在有意识的时候使用过。产卵的时候,滋味也很不好受,我很不喜欢。”
胡盐才知道他很介意谈论这个:“好的……对不起,我道歉。我承认生殖腔不用也是可以的,我确实也没有这方面需求……”
“我的omega哥哥姐姐们经常嘲笑我没感受过快乐的滋味。我总说我不觉得做那种事会舒服,他们就笑说是因为我没试过,试一次的话就会爱上……”
他的吻落下来:“我们试一次好吗……”
胡盐挣扎着躲避这个吻:“你想试什么……喂,你疯了吗?”
是的,他可能是疯了吧。
蛋的光泽忽明忽暗,阿绸的情绪在兴奋和悲伤间流转——他从未像这一刻般确信,胡盐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赶他走。
他不明白,明明是胡盐先开始动手动脚的,是胡盐先招惹他的。就算需要抚慰是孵化期omega的天性,又有几个人会真照顾人照顾到床上去?
这太过分了,他被信息素操控,难道胡盐也被信息素操控了?她是beta,她明明是可以自由掌握个人意志的,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是戏耍,是玩弄,是欺骗!
他气愤地亲吻着胡盐的脖子,无视对方的挣扎,直到他听到一声可怕的怒吼——
“给我停下……季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