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醒了之后惆怅了一会,便整理好了心情。先是会见王希维,随后和刘伯温一起去看盐场的情况。
盐场制盐速度飞快,短短一天下来,便炼制出了三千斤盐。
刘伯温掐算着速度,预估再有七天,便可以开始陛下的收割计划。
张中正没在身边,他被徐达借走去捣鼓新火器了。
张中正看着五十个壮小伙,一问才明白,这些不是爹是铁匠,便是反元之前就是铁匠家的学徒,或多或少手里都有一些手艺。
和徐达聊了聊,张中正决定直接两开花研究,先是研究怎么建设高炉,随后直接筑模从火炮和燧发枪开始研究。
张中正看着正在建设高炉的这群军士,开口说道“徐将军,没事找一找有没有那种聪明又爱动手的铁匠或者木匠,我这有一种后世更牛逼的武器,要是找来个能人,这蒙元铁骑将变成历史。”
徐达一阵疑惑“什么武器,能这么厉害?”
张中正哈哈一笑“每息便能发射十数次的火器。”
徐达先是细细品味了一下张中正的话,随后猛然心中一惊,若是真有这种神器,别说蒙元了,天下所有铁骑都要落幕成为历史。
只听张中正叹息一声“唉,可惜啊,我当初不学无术,只知道大概的原理,具体还是要找人完善,所以麻烦徐将军用心找找了。”
徐达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张御医您就放心吧,我必然能给你找来几个聪明人。”
看完工匠坊之后,张中正和徐达便回到难民安置区。
看着难民一个个坐在草垫子上,有的睡觉,有的双目失神,张中正只能躲在地图中叹气。
从没有一个时刻,张中正这么想要一个能够说说心里话的朋友,只可惜朱标虽然与他亲近,可是二人之间仍然隔着一层阶级。
而这层阶级,至少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被打破的。
这时朱标恰好也到了安置区,几人找了一处无人的空地,张中正从地图中漂浮出来,对朱标行礼。
“太子殿下千岁。”
朱标赶忙虚做扶起的姿势,张中正顺势起身,看了远处的灾民,张中正开口说道“殿下,微臣刚刚看了,这王希维虽然做事不会变通,但是还算认真。”
“每个草垫子附近都能看到石灰,附近也有一些医生在问诊看病。”
“虽无大功,却也无过,若只当一个执行者,算得上极为合格了。”
朱标点了点头“孤刚从这水泥坊出来,听说爱卿要求的水泥已经制作成功,目前正在抓紧生产,孤在想要不要扩大一下规模,毕竟虽然盐业重要,但是目前的百姓安稳更重要。”
“只是,怕百姓受到恶人蛊惑,将这水泥秘方泄露出去,若是只被商贾用来赚钱还好说,只怕被外族用了去。”
张中正思考了片刻,看着眼前这些百姓“现在还不行,起码要等到我们的炮弹能够对水泥造成碾压一般的优势时,才可以将水泥配方交给百姓商贾。”
“商贾无国无情,唯金钱利。这话虽然有些极端,但是我们很显然不能将自己的命运来考验商贾的爱国之心。”
朱标低头想了想,这时刘伯温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发动百姓采石,这水泥再强也需要石头堆砌之后在填补缝隙。”
“目前水泥坊已经开始生产水泥,总不能等水泥全部生产好之后再采石吧。反正这群灾民闲着也是闲着,空等还容易闹出乱子,给他们盖房子的事也让他们自己出点力,那些只剩老弱的家,咱们在帮帮忙。”
张中正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和朱标对了个眼神,朱标轻咳一声,立刻说道“诚意伯大才,有诚意伯在,可担国柱。”
这句话就是纯纯的吹捧了,刘伯温虽然聪明,但是更多的还是体现在解决问题上。对于整体大盘如何发展,却是逊于李善长一筹。
只可惜李善长这人过于衷权,别说朱元璋,就连朱标都觉得李善长有些过分。
只是碍于开国功臣的身份,朱元璋一直容忍他而已。
几人边聊边看,又在开封附近转了转。
好在这王希维不是白痴,没有干只做中心面子工程的事,无论远近,消毒的石灰和粥铺都不算少,只是因为郎中数量有限,外围的郎中数量少了很多。
朱标走着走着,正巧碰见刚进河南时遇见的那个老伯,便上前笑着和老伯搭话。
“老伯,现在知道我们不是糊弄人的吧。我们是真来救灾的。”
老伯见是头几天遇到的贵公子,立刻下跪哭嚎“草民虽然不知道大人是什么官职,但是大人救草民于水火,草民…草民万死难谢啊。”
朱标立刻扶起老伯,也不顾这老伯身上衣服脏兮兮的,赶忙对老伯说道“唉,老伯您放心吧,您儿子儿媳肯定没有事,男子去修堤坝,女子织布换粮,若不是百姓齐心,又不知要多出多少灾民。”
“要谢,也是孤谢谢您啊。”
老人和朱标立刻互相推搡退服起来,好在几人中还是刘伯温懂的人情世故多,这才将老伯安抚下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朱标这才知道眼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伯竟然才不到五十岁。
“老伯,您可莫要诓骗我,您不到五十,怎能这么老?”朱标摆了摆手,十分不信。
老伯叹息一声“唉,心老人就老呦。”
“当年俺随当今陛下反元起义,等天下太平之后,俺便回了村子。俺当年一共出来七人,回来的却只有俺一人。”
“那几位兄弟的父母知道了,虽然嘴上不怪我,可是俺心里明白,要不是俺他们孩子也不会出征。为了照顾几家老人,俺可是受了老多罪,受的罪多了,心里也有愧疚。能不老么。”
朱标眉头一皱,心底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那战死的兵,朝廷可都发了银子补贴,老伯受这么多罪,难不成是朝廷的银子没下来!”
老伯赶忙摆手“怎可能嘞,下来了,都收到了。”
“只是娃儿啊,你说,这银子真能抵得过活生生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