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不会真的撤了他巡城司的职吧!
杜炎急切地看向信王,“父王听儿臣解释。”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不可察的迫切和期待:
“今日虎齿鲨一事的确是儿臣疏忽,方才惩罚李薇薇,也只是担忧珠珠太过急切,日后儿臣定然自省己身,绝不再犯!”
可信王像是瞧不见他眼底的急切,点了点头,竟真的同意了杜衡的话:
“今日珠雕大赛之后,你就撤下身上的职务闭门自省吧。至于荼州巡城司一职,由韩元春暂代。”
饶是杜炎心性坚定,闻言也不禁眼前一黑。
自担任巡城司之后,他没少花银子上下打点,为的就是彻底掌控巡城卫队,好顺其自然掌控整个荼州。
眼下,他银子花了近十万两,正是逐渐见效的时候,父王竟然要换了他!
他虽有私心,可在荼州防卫上称得上尽忠职守夙兴夜寐。
只是杜衡的一句话而已,父王就要将他的功劳全部抹杀?
为什么!
他为信王府做牛做马,却无论如何都要被杜衡那个短命鬼压在头上。
父王年纪大了,糊涂了。
杜炎垂下眼眸,极力掩饰住眼底翻涌的痛恨和狠辣,垂头领命。
他并不知道,信王对他仍旧倚重,只是这会当着元祐帝的面,不得不严惩他而已。
见他如此落魄如丧家之犬,李笑君方觉心头出了口恶气。
重新坐回座位前。
方才她将雕刻好的珠子留在桌面上的方形木匣之内,李青云便接过来为其进行打磨和抛光。
李青云不比李笑君,成亲多年手上功夫已经落下许久,只她细心耐心却远在李笑君之上。
因此即便周边喧嚣沸腾,她也全然沉浸在手上这枚珍珠之中。
只见她捏着珍珠在特制的锦布之上均匀地旋转着,确保珍珠表面的打磨细致均匀。
打磨完后,又用镊子夹着细碎金布探到纹路内里,控制着力道按压打磨。
这是一门极考验精细掌控和耐力的活计,且又并无太多存在感。
盖因人们说起珠雕成品时,总是将惊叹和赞赏留给那设计和雕刻珍珠的精彩绝艳之人,显少有人会仔细欣赏打磨的过程。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若是打磨的功夫失了分寸,再好的珠雕也会失了光泽,成为一颗废珠。
这会方少康眼看着李青云手上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一张脸温婉地垂着,只露出柔和含蓄的下颌线便美得惊人,心中顿时冒出酸气。
小声嘀咕道:“在方家,我是从不舍娘子做这些粗活的。”
元祐帝耳朵一动,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这么一个粗莽汉子,配这般秀巧玲珑的妻子,简直是……
李青云并未搭理他,甚至说,她并未将这些聒噪的声音听入耳中。
这会子,她整个世界也唯这么一颗小珠子而已。
终于,她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长舒了一口气,拭了拭额角的汗。
小心翼翼用特殊的棉布捧着珠雕再度检查了一遍,等确定再无下次,才将珠雕放入冒着丝丝凉气的晶泉水中。
至此,最后一个步骤便结束了,只等珠雕大赛结束,所有人都将珠雕捞出来再统一评比。
这一动作仿佛敲响了赛场的钟声,其他参赛者俱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香,快燃尽了……
很快,就会知道魁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