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直接被气得脸颊涨成猪肝色。
“你说什么?这紧要当口,李计长居然跑了?就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看家?”
李笑君如捡了栗子的小松鼠一般,乖巧地笑眯眯道:“应当是这样的。”
族长的脑子几乎是嗡地一声炸开:
“我不与你那么多废话,你听不懂人话就将钥匙交出来,若真毁了李家基业,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笑君轻描淡写地抚了下胸前的发丝。
“这个嘛,大抵是晚了,如今百姓们都围在这里,若不给他们个说法,莫说是我,就是李氏整族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烂摊子,族长莫不是要接下来?若真是如此,笑君可就谢过族长的大恩大德了。”
族长被噎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毁了钱庄!
可究竟是为什么,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族长直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可眼下事态紧急,他一时间也想不清楚。
听得身后人潮呼喊的声音越发大,他慌忙从胸口掏出一张契书,张牙舞爪道:
“你要死别拖着整个族里一起死,族里在庆丰钱庄的股份,我现在要撤回来,你快将股份折成银子退给我!”
事到临头,他竟做了和那些百姓一样的选择,都要从庆丰这座摇摇欲坠的山头上磕下石块下来。
哪怕这样做,是在加速庆丰的死亡。
这就是所谓的同舟共济的族人。
即便前世她已经见识到了这帮人的道貌岸然,重获一次,那种嫌恶和恶心丝毫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让她胸腔鼓满汹涌的怒火。
“退股?”越是愤怒,李笑君笑的却越发灿烂,“好啊。”
族长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狂喜,就听李笑君和和气气道:
“我记得族里当初出了两千两的股银,这十几年间每年银庄都分了红给族里。
如今族长毁约虽是不仁在前,我却不能不义,过往的分红我不向族中追讨,两千两银子我不但原数奉还,还按照庆丰最高一档的利息来付,族长看这样可满意?”
刚刚赶到此处的人群嗡地一声炸开锅!
银子能退回来?利息也照旧付?
“那我们呢!我们存在庆丰的钱呢!也得给我们退了!”
李笑君扬起一只手。
细白的手掌在朝阳的映射下,透明地宛如上好的瓷器。
明明只是一个软糯的小姑娘,可她周身流泻出来的气势,却压得声浪此起彼伏的众人不自觉安静下来。
她并未答话,只扬高了声音,“族长,我这样办,族里究竟同不同意?”
身前是高深莫测的李笑君,身后是人头攒动要讨债的百姓。
族长只觉前后两面被放在火上,烤得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怎么办?怎么办?
看他迟迟不开口,李笑君皱眉,故作无奈道:“若是不同意,那就再商量吧——”
“我同意!”
族长火急火燎大喊,“我同意,你现在就还银子给我,我把入股的契书还给你!”
这庆丰银庄眼看是要倒了,他没理由陪着这个小兔崽子绑在一艘沉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