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知道夜无渊是在担心她。
但她十分清楚,女皇要和她商量的是孟陬国事,他留在这里始终不和规矩。
想了想,她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必担心我,先回去休息吧。”
夜无渊抿紧了薄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得作罢,“那朕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朝女皇和诸位皇子微微颔首,这才拂袖朝殿外走去。
殿外,陆燃因为之前有事在身,便没有陪同夜无渊一起入宫。
此刻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他急匆匆进宫,却发现宫宴已经散了。
这时,叶玄从里面走出来,告知了他要宴会上发生的一切。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就要冲上去,与紧随其后出来的那些乾阳人干起架来。
好在叶玄及时拉住了他,安抚了两句,就见皇上脸色阴鸷冷沉的从大殿里走出来。
两人立马神色匆匆地迎了上去,“皇上,情况如何?”
夜无渊没说话,淡冷地扫了二人一眼,走到角落里。
陆燃瞬间更加不安,“皇上,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没想到乾阳竟藏了一手,让女皇都妥协了。”
“以卑职之见,要不直接把那叶夕洲给办了吧?只要他一死,孟陬然也不用和亲了,皇后娘娘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早就看那个男人不爽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立马带人去干掉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
陆燃的建议一出,叶玄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皇
上!”
“若是我们再不出手,皇后娘娘就有危险了!”
夜无渊剑眉低沉,周身戾气萦绕,却仍不失理智的分析道,“乾阳不止叶夕洲一个皇子,死了他,还会有新太子出现,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现在最关键的是,是要弄明白叶夕洲给女皇的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竟令堂堂孟陬女皇如此震骇,一下就转变了态度,甘愿和亲。”
他虽然跟女皇接触不多。
但也知道她对盛念念是真心实意,绝不可能送她去和亲,所以那信上的内容,绝对牵扯到孟陬的命脉。
可到底会是什么呢……
夜无渊兀自陷入沉思,却始终毫无头绪,不过无论如何,也确实该做点什么,压一压叶夕洲嚣张的气焰。
思及此,他眸色冷郁的看向叶玄和陆燃,压低声音道,“不管那信上写了什么,都能看出,叶夕洲是做足了准备。”
“所以朕命你们现在就去……”
三人在殿外紧锣密鼓的商议之时,留在殿内的几人也没闲着,神色大同小异的紧张不安,等待着女皇开口。
女皇看着眼前众人,忽而叹了口气,紧锁眉头道,“朕知道你们有些人,很不理解朕和亲的决定。”
“但朕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和理由,所以此事必须得按计划进行……”
她话虽这么说,不过眼神中的挣扎与踌躇众人却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盛念念和三位皇子愈发觉得不解,几个主和的重臣
则立马站了出来,纷纷点头赞同女皇的决策。
“陛下的决定没有问题,和亲能够解决的事情不必上升到两国交战,战争始终劳民伤财,二十年前的教训,足够惊心了。”
“是啊,而且此次和亲乃是先帝所定,更有契书为证,若是我们孟陬出尔反尔,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说着,这些人看向盛念念,端起一副说教的口吻,“想来郡主身为储君,更应该担起储君的责任,做众人的表率,将此次和亲任务圆满完成,这样一来,我们孟陬同乾阳的关系,也能更进一步。”
“没错,若是郡主也能像芊芊公主那般深明大义,主动承担责任,刚刚也不至于将场面闹得那么僵……”
这些人言辞犀利,无不在指责盛念念自私自利,丝毫不顾全大局。
盛念念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刚要开口,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沈玄幽首当其冲,扫了眼方才说话的那几位重臣,“诸位大臣们还真是上了年纪,一个个不仅站着说话都不腰疼,看局势的能力更是一塌糊涂。”
“乾阳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过来提和亲,无非是看中了小丫头孟陬储君的身份,只要她下嫁到乾阳,便是牵制我们孟陬最好的‘人质’。”
“你们这帮老骨头若是贪生怕死,大可以躲在家里不出来!连储君都护不住,何谈护住百姓,本王宁可一战!也绝不
答应小丫头和亲!”
他字字铿锵有力,充斥着嘲讽跟寒意,那几个大臣顿时脸色铁青,却又根本不敢反驳。
沉稳的沈御煜赞同的点点头,沈墨膺更是情绪激动的附和道,“三哥说的不错。”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孟陬,区区一个破契约,能奈我们何?敢打皇妹的主意的人,本王第一个不放过!”
盛念念看着几个坚定维护她的哥哥,心生暖意。
那些主张不和亲的重臣们也站了出来,纷纷进言,“殿下说的有道理,你们这些人只顾眼前利益,却从未考虑过孟陬的未来,若将储君拱手相让,民心也必定会因此动摇!”
“更何况现在大楚的皇帝还在孟陬,他到底是郡主曾经的夫君!要是郡主和亲了,夜无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到时候,我们孟陬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殿内的众人自动分成两派,争执不下,女皇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无比头疼。
她眉头紧蹙,伸手拍了拍桌面,“好了,都别吵了!”
“既然诸位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定主意,那此事就往后再议吧!”
“朕乏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