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宫内，轩辕曦面色沉沉地看着床上的老人。

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纸一样惨白的脸庞更显消瘦不堪，呼吸微弱而艰难，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景帝如今记忆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听伺候的宫人说，景帝如今只记得已故的皇后，醒来便问道，“絮儿去哪里了？”有时还问，“曦儿呢？曦儿睡醒了便把她抱过来！”

轩辕曦只觉得心中刺痛，看向景帝的眼神也透着几分不忍。

“好好照顾父皇，国师给的药也按时吃着，若有什么不对，迟早来告诉我！”

“是！”

吴公公上前；“公主，听说您宫里的洛公公，如今升了官了，去了工部，不知公主那里可缺人伺候？奴才可是时刻惦念着公主呢！”

轩辕曦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我身边还真离不了人，要不这样，天心殿以后就留给国师了，明日你派人把章莪宫收拾收拾，以后我住那里，以后你在章莪宫伺候。”

“章莪宫可是先皇后的住所，这恐怕不妥吧！”吴公公奇道，不知公主到底什么打算。

“我思念母亲，住她住过的宫殿，就像母亲还在身边一样，再者，章莪宫离章华宫近，我可以更方便照顾父皇！”

“是，奴才遵旨！”

眼见无事，轩辕曦便回了天心殿。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整座殿内红烛高照，灯火通明。院落内布局规整，花木清幽，处处透露着精致韵雅，又不失大气磅礴的喜庆之色。

来到内室，俞白竟然还没睡，就着红烛在看书。

轩辕曦累极了，让人帮她卸下全身所有首饰，头发全部披散下来，也顾不得俞白在，换上宽松的软袍，这才觉得好像活了过来。

所有人都退去，只留他们二人在。

“我累了，要睡了，你去里面！”轩辕曦皱眉站在床前。

“你睡吧！我再看会儿书！”俞白看她脸色 不虞，也不与她争执，起身坐在鹿肉的圆桌前。

轩辕曦上床钻进被窝，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便闭着眼睛说道；“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我只占一小半位置！”说着还往外挪了挪。

“不用，你该怎么睡还怎么睡，还当从前一样就好！”俞白翻着书，没有回头。

半晌不听有人回应，他回头看去，轩辕曦已经睡着了，只余细细的呼吸声。

俞白轻轻一笑，上前将滑落在地的被子捡起，帮她盖好。

在红烛的映照下，仔细观察她的睡颜。

床榻之上，少女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的长发铺在枕头之上，闭眼的时候没有平日里的刁钻，反而多了几分恬静，越发的显得整个人稚气未脱。

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

她长长的睫羽如寒鸦之色，白日里莹润饱满的唇瓣有些干涩，睡着了还轻轻皱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她睡着的时候，面上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不耐，因着今日一番折腾，太过劳累的原故，脸颊还红扑扑的，大红的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真的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一绺长发垂到脸颊，大约是有些不舒服，睡梦中的她还皱了皱眉。

俞白将那一缕长发拔到一边，片刻，她便眉眼舒展，呼吸清浅，睡得香甜，完全不在意有人在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