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嫌恶的甩开袖子,“冰裳,你既然生着病就不该出来走动。不就是炭火吗?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一车去,你不要再闹了。”
“什么叫我闹?我不过是要讲理而已。”
这次老夫人有了经验,断然不肯让冰裳碰到衣角,叫几个嬷嬷架着黎苏苏赶了出去。
刚从暖烘烘的屋子里被丢了出去,冰天雪地的寒风吹的她浑身发凉。可什么也比不过心凉,她紧紧抱住双臂,心里委屈极了。
“小姐,咱们回去吧。”
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嘲笑,黎苏苏脸上一阵滚烫。
“回去吧,咱们以后再也不来讨人嫌了。”
丫鬟带着哭腔,“现下又得罪了老夫人,以后咱们可怎么过啊。”
黎苏苏却抓住了重点,“又?”
丫鬟点头,“那二小姐整日里不给咱们好脸色,她…”
“咱们房中的用度短缺是否跟她有关?”
黎苏苏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是,”丫鬟都快哭了,一边和黎苏苏互相搀扶着一边往回走。
“二小姐是嫡女,又那么得宠,府里的人都看她的脸色过活,谁会对我们好?炭火、衣物本是有份例的,可这份例与份例也不一样啊。就好像小姐您身上的衣服,香云纱十两一匹,细棉二两一匹,可库房的人宁愿给两匹香云纱,也不愿给一匹细棉,就这还要说小姐您占了便宜呢。”
黎苏苏咬牙,“所以我们房中的炭火怎么回事?”
丫鬟这下真的哭了出来,“府里最好的炭火就是银丝炭和碧罗炭,可惜都是些碎渣,所以很快就用完了。白天倒还好,或是去云姨娘屋子里坐坐或是去针线房里待待也能暖和,就是小姐近日生病了不能去罢了。”
黎苏苏一阵酸楚,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具身体总是被说身上不好,这么过日子,再好的身板儿也扛不住啊。
“那我以前都是怎么过的?”
丫鬟诧异的望了她一眼,接着道:“熬,您总说自己是庶出,原本就是该这么着的。不管二小姐做什么,也只是小孩子脾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黎苏苏一阵苦笑。
自己可真是蠢笨,可一个小小庶女,不这么着还能怎么样呢?
今日去给自己出头,也不过是把自己陷入了更难堪的境地而已。
回了房中,老夫人果然依言送来了一车炭火。那为首的下人却很不客气,推着炭车到了院儿中也不说卸下,就那么囫囵一倒,好好儿的都被摔断了些。
黎苏苏先是脑袋一热就要发火,接着便又冷静了下来。
“走吧,咱们自己捡。”
见黎苏苏不再闹着要去找老夫人要说法,丫鬟也喜极而泣。
“这是这么着,小姐,咱们以前就是这样过的,以后也还这样过,等您嫁人了离开这里就好了。”
黎苏苏勉强扯出一抹笑,边捡边和丫鬟闲话起来。
“你叫什么?”
“奴婢叫佳慧啊。”
“真是可惜,底下的都摔碎了,还被雪水浸湿,一烧起来准生烟。”
“没关系,咱们放到廊下晒晒就好了,一样能使。”
“嗯,捡些好的给我娘送些过去,我看她过的也不好。”
“好。”
主仆俩絮絮叨叨的,竟也不觉得多冷了。只是到底只是两个稚童,这般折腾下去,很快就累了。
黎苏苏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正欲歇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丫鬟的喊声,“二小姐安好。”
叶夕雾身上裹着厚厚的狐皮斗篷,走进了院儿里。
“给我砸。”
一群黑压压的婆子涌进院子,挥舞着木棒朝着刚整理了一半儿的炭火猛砸。
“住手!”
黎苏苏大喝一声,怒不可遏。
“你要干什么,这可是祖母给我的。”
叶夕雾却冷哼一声,“给你的?分明是你不要脸自己去要的。我就料到祖母不会给你撑腰的,不过就算你告诉祖母是我砸了你的炭火,难道祖母会偏向你吗?”
黎苏苏跑过去护在炭火上,身上还挨了几闷棍,她气得浑身发颤,却也很是不解。
“二妹妹,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对我?”
叶夕雾眼睛一眯,“我就是瞧你不顺眼!我就是不喜欢你,怎样?我偏要毁了这些东西,你不服?别说是炭火,我就算是是打死了你,祖母也不会怪罪我。你不过是个婢女所出的庶女,也敢给我甩脸子?给我砸!”
黎苏苏深吸一口气,“你别将人逼上绝路。”
叶夕雾毫不在乎她的怒气,“逼你了,又如何?”
黎苏苏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胸中郁气。
婆子们们又抡起木棒朝着黎炭火砸去,黎苏苏才刚吃了亏,不敢硬挡,只得躲开。
可这一躲不打紧,脚下踩中了将化未化的雪块儿,整个人直直向后栽下去。
她慌乱间伸手抓住什么…
“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