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到无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程主任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我在广州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1点了,但由于内心焦虑,我还是给程主任打了电话。电话一通,程主任就挂断了,但很快又回拨给我。
“小呈,我刚才挂了你的电话,我再回拨只需要支付长途费,比你的漫游费省一些。”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眶瞬间涨红了,感觉有些哽咽。
“情况怎么样了?樊成他小弟樊舟能顺利住进病房了吗?”
我告诉程主任,肾病科的吴主任也无法安排床位。樊舟的情况不太好,今天偶尔出现轻度昏迷的状态,现在在icu重症监护室里。
“icu住不起啊。”
“是的,但他需要输血,最重要的是不能被感染。”
程主任停顿了一会儿,大约十几秒后说:“小呈,你去对面医院找卫闻慷医生。他是我多年前的同事,当时他刚毕业,来我们医院做脐血研究。听说他回到广东后就在那家医院工作。”
我迅速记下了卫医生的名字,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程主任又说:“遗憾的是我没有他的电话。那是他知青下乡支边时的事了,那时候通讯还不发达。他回广州后给我写过几封信,但后来工作忙了,时间一长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不过,程主任立刻鼓励我说:“你去医院打听一下,听说他就住在医院的小区里。”
我心中又冉冉升起一丝曙光。
是的,只要卫医生还在那家医院,我就能找到他。
尽管广州很大,医院的分院和门诊分布很广,宿舍小区也分散在各城区,找到卫医生可能会有一定的困难,但我坚信自己能够找到他,因为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我感到希望之船就在前方,于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樊舟。
下午,天空飘着小雨,但刮起了大风。街上的行人匆忙躲避雨水,然而他们的脸上带着久旱逢甘霖的欣喜表情。我撑着一把旧伞,勉力在路上行走。刚过马路时,突然一阵大风袭来,伞顶承受不住力量,向后翻去,两根伞骨折断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伞收起,举在头顶遮雨。
也许是阴雨天引发了我的感伤,又或许是连续的挫折一下子涌上心头。借着雨水的掩盖,我让泪水任意地流淌。
我在路边站了好久,满头满脸沾满雨珠,直到感觉情绪稳定了下来,才走进医院大厅。我走到导询台前,说我想打听一位名叫卫闻康的医生,大概是五十多岁,想知道他在哪个科室。
导询台的护士说医院太大,她不太认识所有的医生。而且有些医生并不在总院上班,可能在其他分院出诊。
我又问医院的生活小区在哪里,我可以去门岗亭问问,或许能得到一些信息。毕竟在小区住了很多年,应该认识门岗的工作人员。
导询台的护士又问我需要哪个区的地址?我意识到这样有些唐突,这样冒昧地去打听一位医生,门岗的工作人员可能也不愿意透露。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好办法,只能试试运气。所以,我请护士直接告诉我附近的医院生活小区。
导询台的护士看出了我的执意,告诉我从大门出去,过马路往左走大约200米就有医院的一个旧小区,而且我要找的医生已经50多岁了,说不定就住在最早开发的小区里。
谢过护士后,我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去。
一过马路,我的泪水再次止不住,为了一路上帮助我的人而流泪。然而,这样一来,悲伤又涌上心头。我一边哭泣,一边寻找着护士所说的医院旧小区。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我一个人面对各种困难,还有樊舟可能随时死亡的恐惧,我不禁悲恸万分,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一位年近六旬的安保大叔走过来,他非常关切地问:“小妹,你为什么在路上哭呢?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哭着说:“大叔,我小叔子快要病死了,我想找一位叫卫闻康的医生,大概50多岁,他曾经在海南当过知青。”
“你说的是中医科卫医生吧,他确实去过海南,就住在这个小区,他出差回来刚刚上楼。”
我请求这位安保大叔帮我联系确认一下,他所说的中医卫医生和海南的程主任所说的卫医生,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