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小婷没事,你不用担心。”李凤琴思量片刻,说道:“小飞……节哀。”
从林景瑜走的那一刻,陆飞一声都没哭过,但是谁都能感受到他悲伤绝望的情绪。
他喝了一口姜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节哀两个大字仿佛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飞抱住妈妈,几天来僵硬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表情,他轻笑了一声,说:“妈,我的小瑜不在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泪夺眶而出,像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一发而不可收。
一个半月后。
门铃响起,李凤琴赶紧去开门。
“阿姨好。”李大嘴,赵南,王爱博三人同时向李凤琴打招呼。
“今天又麻烦你们三个跑一趟了。”李凤琴把人让进屋里,又摆好三双拖鞋。“自从……唉,那事以后,小飞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每天除了发呆,什么
也不干,这马上快开学了,我担心……以他现在的状态没发上学。”
“阿姨您放心,我们今天一定把人劝好。”李大嘴打着包票说。
“他不去上学,我们就把他绑去。”赵南也附和着。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能说的、该说的都说过了。可陆飞一直就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三人进了屋,看见陆飞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听到有人进门也丝毫没能打扰到他。
三人对视,面面相觑,李大嘴朝王爱博努努嘴示意轮到他安慰了。
王爱博无奈地走到陆飞面前,说道:“阿飞呀,那个林景瑜都走了快两个月了,这不快开学了,你也收拾下自己,好准备去上学呀。”
王爱博说完,看着陆飞依然无动于衷,向李大嘴和赵南无奈地摊摊手。
赵南叹了口气,拿了一面小镜子走到陆飞面前,把镜子对准陆飞的脸:“陆飞,你看看自己,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去上学?”
陆飞依旧仿若未闻,还是那样呆呆的坐着。
李大嘴终于受不了了,大步走上前,拽着陆飞的领子把人从床上提了起来。“陆飞,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你他妈给我清醒点,林景瑜死了,死了,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打算跟他一起去呀?”李大嘴拽着陆飞朝他吼道。
陆飞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一点点聚焦,对上李大嘴愤怒的目光。
突然间,陆飞一把推开李大嘴,疯了一般,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就被屋里摆着的小圆桌子绊倒。他趴在地上,用拳头狠狠砸了两下地板,然后站起来把小圆桌子掀翻在地。
–啪嚓–
–哐当–
桌子上的杯子碎了一地。
陆飞朝李大嘴嘶吼道:“对,我就想跟他一起走,怎么了。”
这句话喊完,三人都愣住了,厨房里传来了李凤琴蒸锅掉地的声音。
“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们。上辈子,就错过了十年。”陆飞一拳砸在墙上“这辈子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还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又是一拳砸在墙上,陆飞吼出了眼泪,竟然拿头去撞墙,“它凭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做错了什么?”
—哐 哐 哐—
陆飞撞墙的声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叫人不忍在去责备。
李大嘴,赵南,王爱博一起抱住了陆飞,阻止他再伤害自己。作为兄弟他们很替陆飞难过,但又无可奈何。
待陆飞慢慢平静下来,李大嘴试探着说:“船长,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但是你也该关心下你妈妈和妹妹,阿姨最近也瘦了,头发比以前更白了。”
李大嘴指着刚刚跑进来的小婷说:“小婷最近的眼睛比以前更严重了,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不是一个人。”
陆飞抬起被撞得通红的额头,看着三个朋友担忧的眼神,看着刚刚进来一脸沧桑的妈妈和眼睛异常大的妹妹。
是,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这样自私,除了爱人,他还有家人和朋友。
陆飞很快就回到了北京,不止是因为开学,更多的原因是他着急回去见来福最后一面。
“我们已经给来福检查过身体了,并没有异常。不知道是不是想你们的缘故,这几天它就突然不吃饭了。”宠物店女孩对陆飞说着来福的情况。
来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干瘪的身体、乌突突的黑毛,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闻到主人的味道,来福已经涣散的眼神微微聚焦,耷拉的尾巴神经反射性地动了动。
陆飞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来福的头,低声说:“去吧来福,去那边陪他吧。”
“嗷呜”一声细不可闻的叫声,来福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气。
“来福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想看你们一眼,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宠物店女孩哭着问。
陆飞没有哭,抱着来福的尸体缓步走出了门,“去那边看,也是一样的。”他羡慕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