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九好似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貌似真的只能看见那黑漆漆的枪口,却看不见消散的魂灵。
懒趴趴的举起双手,砚九有气无力道:“帅哥,饶命,我没钱。”
砚九觉得样子随便装一装就可以,眼前这个男人是抓鬼的,又不会为难自己。
甚至砚九抑制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谁知,向京歪了歪头,他眯着眸子看向砚九,眼神有些暧昧不清:
“你好香……”
砚九抬起袖子闻了闻,讪笑道:
“点了些线香熏厕所。”
向京从车上走下,他不疾不徐走到砚九面前。
向京要比砚九高上半个头,先是稠密的阴影笼盖住砚九,再是纤长手指搭在了砚九的颈动脉上。
向京慢悠悠道:“是忍冬的味道,貌似在皮肉下面。”
砚九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想摆脱掉颈间温度:
“忍冬,忍冬是什么?不认识。”
向京并未作答,而是继续研究砚九的脖子:
“为什么这么香呢?如果……把你脖子割开,香气是不是也就流了出来?”
砚九是真的不想说话,显然,眼前这男人精神状态不大健康。
可是,砚九又觉得在此刻这种瘆得慌的境况下,他应该做些什么。
颤巍巍的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砚九一共掏出13块4毛钱。
他将钱塞进向京闲着的那只手里,语气貌似带着祈求:
“这是我的全部身家,能不割我脖子吗?割我脖子没有香气,只有腥气,并且……我会死。”
闻言,向京松手,笑得勾人:“这么脆弱的吗?”
雨势渐大,砚九指了指塞进向京手中的钱,试探询问:
“我……可以走了吗?”
刚才还笑晏晏的向京脸色冷厉许多,像这才是他原本颜色:
“走吧……”啧啧,又是一个无趣的夜晚。
向京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又觉得砚九属实呆板无聊。
这会儿,砚九举伞走到巷子口,一道刺眼白光晃过,随即是刺耳的刹车声。
被撞倒的一瞬砚九在想,原来今晚的血光之灾应在了这里。
擦,还真是疼。
血液汩汩,好在只是擦破了皮,骨头没断。
砚九本想随便要个药费,便一走了之,今晚给他的感觉极为不好。
出门见鬼,见神经病,又被车撞……还是早些回家为好。
可在车上人下来之时,砚九也验证了今晚运道确实不好,车上这货可是比血光之灾还要麻烦。
举伞遮脸,砚九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
医药费不要了,公道也不讨了。
然而这时,伞外那人抬手,砚九的伞被迫上移,紧随其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张笑眯眯的脸。
狐狸眼,眼尾挑起,面容俊秀,砚九将此种面相定位为薄情寡义。
柳锦成笑眼弯弯道:“砚九,别来无恙。”
砚九满脸茫然:“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认错了人。”
柳锦成改口:“那这位美人,能请你喝一杯酒吗?”
砚九干脆利落道:“不能,我家孩子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话一落,砚九感觉后颈一阵压力。
走到近前的向京再次捏住了砚九的脖子,抓着人便往酒吧里走:
“柳锦成,你什么时候磨磨唧唧的了。”
柳锦成跟在后面,很是体贴:“可是他家孩子还在等他吃饭。”
向京歪头嗤笑:“你觉得他像有孩子的人?”
柳锦成叹息:“确实不像,清汤寡水,看着荤都没开过。”
至于向京为什么来,是因为刚刚砚九被车子剐蹭流了血。
向京顺着血的味道而来,果然很香……没有腥气。
砚九的血让人联想不到死亡与罪恶,反而让人觉得清冽与干净,淡淡清香带着苦涩,是忍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