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纺织二厂，

许保国办公室。

“老孟给我来电话说，陈总有生意要跟我谈，早就听老孟说，他明年将有一条铺满两省的零售店，就是陈总的【温暖袜业】？”

许保国把茶杯放到陈玉面前，慢吞吞的说道。

“是的，【温暖袜业】，明年我会将【温暖袜业】所有分店以及【温暖商标】整体打包卖给孟厂长，这是我们签了合同的，我自然有义务将【温暖袜业】尽可能地扩大规模，这也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许保国并不意外，这是认知内的事实，于孟和平来说是一块商业版图，于陈玉来说是更多的资金，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许保国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羡慕，说道：“这下，老孟的工厂转型计划就不用愁了，现成的专卖店，自己的货运汽车班，一切都在明年啊。”

“这算是一份对赌协议，在合同中体现，各有需求，互相满足，我至今都非常感谢孟厂长当初的信任。”

陈玉感叹着的同时，又对许保国说道：“许厂长，想必您与孟厂长在电话中也说了我许多，对我也有了些许认知，我做生意一向只求双赢和气，今天过来与您谈的生意，也是如此。”

“对你我双方来说，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许保国低低的嗯了声：“你来之前，让老孟做引荐人，我当下就很好奇，你与纺织业有什么生意可谈？于是我给奉阳市计委城市规划部打去了电话，这才知道，荀家人刚才奉阳拿了地，准备建工厂，而立项就是纺织。”

“呵呵陈总，这是要跟荀家对着干了？不怕得罪荀家？”

“商场如战场，如果怕的话，不如回老家种地更安稳。”

陈玉说到此处，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跟他们本来没有瓜葛过节，就算不能合作，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蛋糕那么大，各吃各的又能怎么样。”

“可偏偏他们不好好吃，而是想挖空整个蛋糕，到时谁来填？”

“颜行长对我说，荀家兄妹向四家银行借了款，以协议形式签的合同，两年内偿还四家银行借款的一半，三年内全部还清本金和利息，如果做不到，就收回土地和工厂。”

许保国疑惑道：“这又怎么样？贷款建工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玉说道：“那荀亦诚在前两年内把工厂卖给了奉阳市政府呢？”

许保国愣住了，缓缓开口道：“那工厂就归了奉阳，银行收回了土地，钱和债务 ”

陈玉阴沉着脸，道：“盈利和钱，会被带走，债务就成了烂账。”

这种操作方式在几十年后是纯粹的商业犯罪，也不会被允许，但在经济建设初期，商业规范不完整的情况下，却是很好操作，

不然，后期商业趋于完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流氓企业被清算。

虽然，对他们来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但许多烂账和亏空，谁来负责？

（ ）

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地龙头企业。

荀家兄妹做的这些，看似跟陈玉无关，实际上处处是算计，处处是陷阱。

他们挖空了蛋糕，拍拍屁股走了，上头领导再换届离开，当地企业就成了冤大头，苦哈哈的提高税额填账。

奉阳市私营商业的龙头是谁？

当然是陈玉。

许保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同样是老实本分做实业的，他实在不敢想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许某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种不易察觉的潜在危机，到时，自己能像陈玉这样，敏锐的洞察吗？

估计是不行的。

“哎，的确是不能等事情发生了再进行补救，与其将来后悔受罪，不如先发制人，相比之下，得罪荀家确实算不了什么。”

许保国不由得感叹，随后又问：“陈总打算怎么跟我合作？难道要我跟你一起用货品冲击荀家的纺织厂？”

“不。”

陈玉摇摇头，说道：“我把贵厂的布品通过【温暖】门店和【鲸运】供应链，传到整个东三省的各个城市，以县为单位，所有门店的店长都去他所在地区的服装厂谈供应合作，

只要他们谈好当地服装厂的供货合作，并开始运行，我会永久减免1的加盟费。”

许保国问道：“所有门店减少1的加盟费，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只要品类增加了，销售额上去了，基数增多，我不仅不会赔钱，还会赚的更多，相应的让利，其实是寻求更多的盈利。”

“可就算东三省的市场被占了，荀家兄妹的纺织厂也会在外寻找销路，毕竟有荀家这个庞然大物在，关系网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陈玉笑了笑：“他们当然可以把布卖到其他省市，甚至都不用他们亲自去谈合作，他们身后的荀家就会搞定，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又为什么要来奉阳建厂呢？”

“许厂长，常州有您这么大的纺织厂在，还会有其他厂的布进入常州市场吗？”

许保国恍然大悟，是啊，连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都做不好，没有形成坚实基础，就算去了其他省市，也会被当地企业抵触排挤，有荀家做后盾，有些城市也许会接纳，但这种明目张胆的抢生意行为，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下绊子。

陈玉拿起茶杯盖看了眼，又合上，是待客茶，算了，不好喝。

“许厂长，说实话，我们这次合作并不是全为了针对荀家纺织厂，我更是为了以后的深度合作。”

许保国伸手拿电话，“沏一杯我的茶过来。”

“谢谢许厂长。”

“没关系，工厂采购的茶，我也不是很喜欢，陈总说的以后深度合作，是什么意思？”

陈玉说道：“在我们【鲸运】未来的规划当中，会与一家企业签订一份战略合作合同，大体是我们【鲸运】走到哪里，那家企业也会走到哪里，建设当地商圈，再多的内容我暂时不方便透露，但在我的计划当中，您与您的常州二厂是非常重要的一块拼图。”

秘书进来，把茶放到陈玉面前，

“谢谢。”

“不客气。”

“许厂长，相比于现在，我更期待以后的长期合作，回去之后，我会让市场部的王总给您发一份草拟合同，您看过之后，我们在细谈。”

许保国略作思考后，点点头：“我也想知道陈总的商业战略，那我们先签这次合作的合同？”

“好！”

陈玉站起身，朝许保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