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面皮白皙,左眼上那块黑青就显得格外显眼,在帝王那张向来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的脸上实在是有碍观瞻,不过幸好这几日休沐不用上朝。
尽管如此,宁佑海进屋抬头看到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连声道:“哎呦我的陛下,这眼睛上是怎么回事?撞到墙了?”
谢祁宁在一旁满脸无辜的左看看右看看,嘴角微微抽搐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宁佑海又疑惑的转头看向他,谢祁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没错,他就是晚上走夜路不小心,撞墙上了,有劳宁公公费心了,日后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这么马虎了。”
宋怀瑾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闻言只是掀起眼皮清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
关于谢祁宁那天的异常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宋怀瑾却总是感觉到这人自从那天后状态就有些不对,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摇头叹息着开口:“你不懂——”
又神经兮兮的把他腕间的青玉念珠给要了回来,宝贝一样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派的人到底找到慧空大师没有啊,我找他真的有事。”谢祁宁每天躺在床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找慧空。
宋怀瑾紧紧将人箍在怀中,一只手不老实的顺着衣摆往下滑,气极反笑道:“我在你身边你不想我,想他一个和尚做什么。”
谢祁宁被他撩拨的眼圈微微发红,气喘吁吁的开口道:“我……我找人家自然是有事,……你你手先拿开……”
“先说说是什么事?”
“嗯……你这样让我怎么说?”谢祁宁被他紧紧把控在怀中,被他搞的话都有些说不囫囵了。
宋怀瑾却只是嗓音沙哑的轻笑了两声,手上动作更加得寸进尺了,谢祁宁两腿微微挣了挣,没挣脱。
……………
这一天上午,谢祁宁再也没力气去想什么慧空大师了,在榻上被搞的差点脱水,宫人前来换过被褥后谢祁宁就窝在被窝里不动了,到最后早膳肯定没吃上,就连午膳也是在榻上解决的。
宋怀瑾眉目间尽是餍足,笑吟吟的盯着床榻上拱起的一团,心情很好的开口:“阿宁要起床吗?慧空大师有消息了。”
锦被里当即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头,试探性的开口问:“真的?”
宋怀瑾眉梢淡淡一扬,一脸正色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祁宁扶着腰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开始穿衣,穿好了衣后,不顾腰酸腿软,当即就要下床,一落地却险些跪坐在地上,幸好宋怀瑾一把给揽住了。
眉目间隐约带上了几分不赞同:“这么着急做什么?他又跑不了。”
谢祁宁没空同他解释,只是心跳的越来越快,险些要跳出胸膛。
“慧空大师呢?你快将人请过来啊。”青玉念珠,檀香,这一定同他大哥有着些什么关系,他曾经也说过帮他是受故人所托,这个故人一定跟他大哥有关系。
可他却险些将他大哥给忘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洗去他的记忆,若不是前些日子的那个梦,恐怕有关现代的种种,恐怕他都要忘的差不多了。
谢祁宁越想便越觉得心乱如麻,又隐隐带上几分激动,若是要说在现代他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那便只有这个从孤儿院就一直照顾他的大哥了。
宋怀瑾抱着他来到外间,神色不是十分好的扬声开口:“宁佑海,将慧空大师的徒弟给叫过来。”
门外传来了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没多久,几声沉稳的叩门声响起。
“进——”
门应声而开,一个面皮白净,面容隽秀的小和尚推门而入。
谢祁宁皱了皱眉,扭头看向一旁的宋怀瑾。
宋怀瑾眉梢扬了扬,道:“慧空大师没找到,便只先找了他的徒弟来。”
谢祁宁深深呼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沙弥郑重开口问:“你师傅呢?”
小沙弥双手合十,轻轻浅浅的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开口:“师父他老人家前些时日已经圆寂了。”
窗外有风拂过,呜咽的穿过大街小巷。
谢祁宁面色陡然间僵住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语无伦次道:“圆……圆寂了?”
那小和尚再次恭恭敬敬的做了个作揖,道:“谢施主有什么不懂的问小僧就行,师父临行前交代过,小僧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祁宁张了张嘴,却是喉咙干涩,什么都说不出,那小沙弥却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般,微微笑着开口,
“谢施主不用为师父伤心,他此番替已是功德圆满,去往极乐世界了。”
“为……为何会这么突然?”
小沙弥依旧是笑眯眯的,只道:“佛家子弟向来讲究缘,归期早已注定,如今不过是顺应天命。”
“你师父曾说受故人所托,救了我一命,你可知这故人为何人?”
小沙弥神色未变,只眉目间带了两分慈悲,他道:“故人即是眼前人,谢施主,这个问题恕小僧不能回答。”
谢祁宁嗓音干涩着挤出一句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施主请讲。”小沙弥依旧是笑眯眯的。
“慧空大师之前叫什么名字?
或者是换个说法,他在未遁入空门前,姓甚名谁?”
小沙弥淡笑着刚准备开口,一旁的宋怀却先出声了,
“这个不用问他,我知道。”
谢祁宁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便见他唇瓣微微张合,“慧空大师未遁入空门前乃是清河名流世家的嫡公子,
清河崔氏,崔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