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谢祁宁,他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之前没想起来现代的纸醉金迷倒还好些,这一但想起来,却是立马就受不了山上那的苦行僧日子了,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几吊钱,便揣着又乐颠颠的下山进城来了。
他在城里将将站住脚,买了串糖葫芦刚塞进嘴里,就蓦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谢祁宁眯着眼仔仔细细的去看,就见那人嘴张的比鸡蛋还大,牵着马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望着他。
意外来的总是猝不及防,尽管又过去了十天,谢祁宁还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宫里的那位,惊讶过后,他便佯装没看到,气定神闲又慢吞吞的转过头,而后牵着英子立马就挤进了人群中。
嗳,方才那人谁啊,他可不认识。
秦墨满脸炸裂的看着那个少年眨眼间就挤入人群不见了,他也没去追,依旧呆呆的立在原地,心里强撑着安慰自己,方才一定是眼花了,他可是亲眼看见他进了棺材,又被慧空大师找了个风水宝地给埋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妈妈的,谁来救救他。
在心里将各路神仙给呼唤了个遍,秦墨还是老老实实的挤进人群去寻找方才那个少年的踪迹。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得先找到再说,陛下现在已经快疯魔了,找到什么算什么。
谢祁宁在这一带好歹也正正经经生活过三年,认路自然比秦墨认的熟,便见他左拐右拐挤进了一个偏僻的小胡同,然后自那小胡同里穿过,拐进了另一条街,
接着逛。
谁都不能阻止他逛街的脚步。
只是老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谢祁宁在这条街上刚拐了个弯,就蓦然同面无表情的秦墨走了个面对面。
“嗨,秦侍卫,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秦墨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再度头皮发麻,然后抬起头强装镇定道:
“你是谁?”
他合理怀疑这是有人居心不良,蓄意假扮。
不认识他了?谢祁宁心间一喜,连忙道:“诶诶诶,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可能我就是那谁谁吧,兄台劳驾让让路,让我先过去,你挡到我路了。”
秦墨身子听话的让开了,谢祁宁见状心间又是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声咳了两嗓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这时候更是不能露出马脚。
秦墨看见他走,脑子还有些不大清楚,便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这一看,嗳,原来是有影子的。
他立马便松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还未走远的背影,目光骤然便清晰了,沉声道:“站住。”
谢祁宁脊背一僵,暗暗道傻子才会站住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着骆驼再度往人群中挤去。只是这条街没那条街热闹,人也没那多,他又牵着只骆驼目标太明显,还没跑几步就被身手敏捷的秦墨给拿下了。
“诶诶诶,疼疼疼疼疼……”谢祁宁双手被反绞到背后,有些吃疼的喊道。
秦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发问:“快说!你究竟是谁?胆敢假冒谢大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谢祁宁扭了扭被反绞到身后的手,面无表情的拗着脖子看他:“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是真不认识我了?”
“呔!休要再胡搅蛮缠!谢大人都死了三年了,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谢祁宁幽幽道。
秦墨身子又是颤了颤,随即正气凛然的道:“我我可不管你从哪冒出来的,反正你你要随我回京,等见了皇上你再同皇上解释吧。”
皇上?皇上为何要见他?不应当是太子殿下吗?
这样想着谢祁宁便一脸狐疑的问出了声:“皇上为何要见我,就算京城中有人要找我,可那个人也应该是太子啊。”
听得他这么说秦墨的表情才有了些许迟疑,他微微松了松钳制着谢祁宁的手小声的问道:“今年是多少年?”
谢祁宁想了想,他死的那年是文景二十五年,又过了三年,那如今便应当是文景二十八年,然后他便回答出声。
这下秦墨的表情又如同见了鬼一般了,手上动作立马松了,登时恨不得离他三米远。
“你你你真是谢祁宁谢大人?”
谢祁宁黑着脸,一边揉着被抓红的手腕一边冷笑道:“我不是还能是你是?”
秦墨微微红了脸,挠了挠头期期艾艾的凑了上来,道:“谢大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啊,你不是三年前就已经……”
谢祁宁继续冷笑:“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秦墨继续羞涩的笑着,谢祁宁方才升起来的火瞬间就消了下去,他回头理了理英子头上的那簇毛纳罕道:“你怎么突然又认出我来了?”
秦墨老老实实道:“嗨,因为今年已经是宁安三年了,大人您却还说是文景二十八年。”
谢祁宁眯了眯眸子看向他,疑惑道:“文景帝怎么突然改国号了?”
秦墨顿了顿,然后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谢大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换皇帝了,而不是换国号了。”
“文景帝死了?我不是已经把解蛊毒的办法告诉宫中的太医了吗?”谢祁宁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向他。
“嘘嘘嘘——”秦墨听得他这般大逆不道的话登时便急了,差点上前来捂住他的嘴。
“谢大人慎言啊,太上皇他老人家当然还没仙去,他老人家如今正同太后娘娘在宫外四处游山玩水呢。”
谢祁宁一脸恍然大悟:“哦——,所以是太上皇禅位给了当初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当今的陛下。”
“嘿,谢大人果真聪明。”秦墨由衷的开口赞道。
谢祁宁额角抽了抽,这么浅显的事谁会看不懂。
他抬起头继续看向秦墨,然后又突然抓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秦侍卫不好好在宫里待着保护皇上,怎么来这偏远的凉州城了?”
提起这件事秦墨就不由得有些心伤,便有些落寞的道:“嗳,此事说来话长,其中的艰苦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不过谢大人也不是外人,且一见到你我的问题就已经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