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风将祖母接出来之后就安顿在了相府的一处别院,后来丞相倒台,他就搬到了许景舟的别院里面。
幸好先前许景舟就将别院的钥匙交给他一份。
刚进了宅子,许临风就扶着迫不及待迎出来的祖母出来了,一把拉住许疏月的手,沧桑的眼眸中满是热泪,心疼地看着自家孙女儿,“我的月儿啊,你受苦了。”
祖母一把抱住了许疏月,祖母的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许疏月嫁人后就很少见她了,此时再见,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回抱住祖母。
在外再怎么坚韧,到了自己家人面前,也照样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许临风在旁边瞧着,也心疼许疏月的遭遇,一方面是她与自己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情谊,他自是疼她的,另一方面,许如月对她做了这么多恶事,到底是他们对不起她的。
想到自己查到的内容,许如月对她做过的事情,甚至就连上次她宫宴落水,也是父亲所为。
就算不是血脉相连,也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他难道对她就没有丝毫情分吗,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想着要她的性命?!
许临风不解,只觉得亏欠许疏月良多,再看许疏月,歉疚和心疼同时涌上心头。
最后还是许景舟率先开口,“祖母,疏月这一路劳累,先让她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儿之后再说。”
许疏月仍是住在原先那个院子里,隔壁住着祖母和三哥。
她在刘义处,除去最开始被许如月饿了一顿,后面其实没受太多的苦,只是到底心思重,人也跟着瘦了许多,几位哥哥和祖母便每日变着法儿想叫她多吃些,对她颇多照顾。
至于许如月,几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
在三哥府上,许疏月过得还算舒心,只是始终惦记着慕云笙。
那日慕云笙被唤入了宫,许疏月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只听铺子里来的客人闲聊,说陛下这次病得格外重,甚至有人开始担心起谁继位了。
陛下年仅十五,膝下无子,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真是后继无人了。
皇室现如今尚还活着的也就是昭华郡主的父亲贤王了,但贤王最是不喜朝堂名利场,怕是不愿,但除此之外,皇室竟是一个都没有了。
不少人都怀疑,慕云笙会不会借此起兵造反,据说霍将军和沈将军都坐镇京师和皇宫,就防着慕云笙造反呢。
沈将军是皇后母家,霍将军则是有名的中立派。
但许疏月却知道,霍将军是丞相的暗部,私底下替丞相做了不少事情,丞相已死,又是这样紧张的时刻,按说霍将军该明哲保身,保全自己才是,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大动作?
尤其和皇后联手,说是防着慕云笙造反,不就是和慕云笙争锋相对?
她是相信慕云笙不会造反的,但外人却不一定相信,这时候沈将军和霍将军联手,对外来说反倒是名正言顺。
毕竟一个是当朝皇后的母家,一个是先帝遗诏中指明的辅政大臣,又是防的狼子野心,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许疏月却是越听越心惊,尤其是慕云笙入宫后便再没了消息,便是她联系了言则、景殊,也都没有消息。
近几日,因着陛下病重,连朝请都免了,卫寒林便是想要借着职务之便入宫查探,也没有办法。
许疏月心中不安,便是卫寒林再怎么宽慰也放心不下,这便拿了皇帝令牌,直接入了皇宫。
宫门口,侍卫将许疏月拦下,许疏月将令牌递了上去,却见那侍卫扫了眼那令牌,又仍旧扔了回来,“皇后有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准随意进入。”
许疏月早料到皇后狼子野心,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大胆,连皇帝亲赐的令牌都视若无睹,可见这皇宫已经完全被皇后掌控,慕云笙的处境,恐怕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正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贺星澜突然出现,侍卫看见他,倒是变了神色,脸上扬起一个笑,颇有些热切的招呼道:“贺公子。”
“嗯。”贺星澜不轻不重应了一声,看了眼许疏月,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人想要入宫,但皇后娘娘有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
贺星澜:“她是和我一起的。”
侍卫张了张嘴,“这,不合规矩吧,若是皇后那边问起来,我……”
“皇后若是怪罪,自有我担着,你怕什么?”贺星澜执意要带着许疏月进去,侍卫起初有些为难,被贺星澜扔了一大包银子之后,便也释然了。
反正他说了出事儿他担着。况且对方就一个弱女子,能出什么事儿?
便也没再多问,直接将人放了进去。
许疏月就这么茫然地跟着贺星澜入了宫,还没回过神来,不明白贺星澜何时和皇后关系这般密切了。
贺星澜对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看左右无人,拉着人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我待会儿要去找皇后,你就呆在这里,等着我来寻你。千万不要随便走动,知道了吗?”
许疏月点了点头,但等贺星澜一走,许疏月便离开了。
她要去找慕云笙。
皇宫里的侍卫大概都换成了皇后的人,许疏月小心避开了那些侍卫,走到了慕云笙的常住宫殿,但里面空无一人。
皇宫这么大,许疏月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正犹豫之际,忽然瞧见了不远处走来的虞嫔。
许疏月慌忙想要躲起来,却没想到那虞嫔眼睛这般尖,一下子就瞧见了她,三两步迈了上来,亲昵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许姑娘,你怎么入宫了?上次你给我选的那件衣服,可真是太漂亮了,让我在纸鸢节上好好的出了一把风头呢。”
虞嫔似乎是个自来熟,很是熟稔地说着,许疏月心中焦急,又怕被人发现,只想敷衍过去,虞嫔却不愿意放过她。
问道:“对了,你今日怎么入宫了?”
许疏月心里咯噔一声,正想将贺星澜拉出来做借口,虞嫔却一阵恍然,“我知道了,你定是来找你妹妹的吧。”
妹妹?
许如月?
许疏月蹙了蹙眉,“您见过许如月?”
“是的,几天前她就入了宫,一直住在皇后宫里,刚才我还看见她往御花园那边走了。”
几天前,那应该就是从刘义那边逃出来之后。
先前她还不太清楚刘义背后的人是谁,这两日京中变故,让她怀疑是皇后,此时便愈发确定了这一点。
心下一喜,一把拉住了虞嫔,“娘娘可否告诉我,她具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