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羿无语。

他又不是雷达，还能隔老远的距离感应到？

想着孕妇的情绪喜怒无常，管羿也不跟她较真，连连道：“是，我的错，我检讨，以后保证不会了。”

俞乔：“……”

“要么，提前送你们回老家吧，让妈照顾你？年底了，我也忙，怕有时候来不及回来给你做饭，你跟楠楠在家饿着肚子。”管羿心疼她怀孕遭罪，好心提议。

可俞乔一听就冷脸了，“什么意思？是谁说——我只管生，其余事他能负责的全部负责，随叫随到？这才刚怀上一个月呢，就受不了了？”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担心你在家没人照顾会——”

“我怀楠楠时，那才叫没人照顾孤苦无依好吗？不也熬过来了？”俞乔因为孕激素的作用，近来脾气见长，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气势。

管羿连忙妥协：“行行，那我们不回去，就在这里呆着。等快过年时，我再送你们回。”

“到时候再说吧。”

俞乔不想回是有原因的。

在这里自由自在，还有管羿可以吆喝来吆喝去的，情绪上来想发泄就发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可回家哪有这么自在？

妈妈肯定会管东管西，她还不能有一句怨言，不然肯定爆发矛盾冲突。

虽说一家人吵吵闹闹，过去就好，也没人会记仇，但她现在是孕妇，吵架生气总归不好。

所以，还是选一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处处让着她的吧。

就这么拖到腊月二十六，管羿公司开完年会，他手头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才抽出时间送她们母女回丈母娘家。

管羿在俞家呆了两天，年二十八又回了安市，张罗自家这边的新年事宜。

管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尽管有最先进的医疗水平保驾护航，但还是一日日憔悴落败下去。

这可能是老人家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除夕夜，俞家热热闹闹。

视频电话里，管羿坐在病房看着女儿跟小舅子兴奋地放烟花，将手机递到管母面前。

管母虽然听不到，说不来，但眼睛能看，心里能懂。

小孙女儿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这比什么都强。

“奶奶，给您拜年啦，祝您身体健康，早日康复。等我跟妈妈回去安市，马上就去看您。”俞楠楠在舅舅俞桦的提醒下，对着手机另一边的奶奶拜年，送上新年祝福。

管羿立刻把女儿的话用手语转达给母亲，管母笑得更开心了，对着镜头比划。

“楠楠，奶奶说祝你新年快乐，学业进步，奶奶还说给你准备了压岁钱，等你回来就给你。”

“好，谢谢奶奶！”

聊完视频，管母拉了拉儿子的手，比划着告诉他：明天就过去，不用在医院守着她。

管羿摇摇头，“俞乔说了，初三再过去，婚礼是初六，不耽误。”

管母摇头，执意让他早点过去。

她心疼自己的大儿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跟喜欢的姑娘重逢，孩子都这么大了，二胎也有了——要珍惜这样的日子，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管母一再强调，管羿终于同意明天就过去。

可稍晚一些时候，等管母睡下，管羿给俞乔打了电话，说明天就过去，却又被俞乔拦住。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妈病得那么严重，你多陪陪她，我在家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俞乔是个有家教有修养的人，若不是因为自己也多年没回家团聚过，再加上孕早期每天难受，留下只会添乱也帮不了什么——按理说，她应该留在安市跟管羿一起陪老人家度过这个春节。

毕竟，这极可能是她在世的最后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