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思量许久，秦文淮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

“狼神大人，晚晚她……”

红姑说晚晚也在这里，不出意外会成为狼神大人的妻子，现下在养伤。

那丫头有武功傍身，做事也稳妥可靠，怎么会将自己弄伤的？

他问了红姑，她却让他来当面问狼神，表情还颇为复杂。

秦文淮真就担心得不得了，生怕晚晚她……

寂幽门早猜到他要说这个，往后一靠，一手搭在膝上。

“她先前受了些伤，所幸治好了，就在孤这儿。”

“那……我可以不可以见见？”

却想不到，寂幽门摇头了。

“她的外表发生了改变，孤还需些时日帮她适应，那之前你就安心待在无上境，待晚晚调整过来，孤会让你们相见的。”

最重要的是，晚晚如今神识不在，爷孙俩即使见了面也定是沟通不成的。

与其徒增老人家的负担，还是恢复完全了为好，谁也不难受。

秦文淮没想到会被拒绝，但对上男人沉沉的双眼，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实在压得他没有反驳之力。

对方是万民敬奉的狼神，他不过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什么底气去要求呢？

晚晚还需要照料。

事急要从重。

他点头，跪下去，姿态恭敬。

“多谢狼神大人对晚晚的照顾，老朽感激不尽。”

寂幽门抬手，秦文淮立马不由自主站起来。

他还是不希望被这人跪太多的，到底是未来祖父。

“客气了。”

转头招呼芒星：“带他到浮岛下面，买一间稳妥的院落安置下。”

等晚晚恢复好，定也想看爷爷。

秦文淮走出几步，忽然转身。

“狼神大人，老朽如今这个状况……还算是人吗？”

正常而言他已经死了，可现在不止活了，还回归青年。

他还能回人间吗？

“你希望呢？”寂幽门反问，眸色沉静。

“我……”秦文淮低下头，片刻抬起。

“我希望自己还是人。”

村子是他生活一辈子的家，与老婆子的记忆，与那些死去村民的记忆，与晚晚的记忆。

还有周家父子，若知道他死了，定也是伤心的。

如有可能，他还想归一趟人间，活足剩下几十年。

寂幽门知道他的想法，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更改也抹不了痕迹，已成定局了不是吗？

他实话实说：

“人你还是，但人间，你回不去了。”

饶是有了最坏的想法，秦文淮乍一听见这个，也禁不住一阵悲凉。

果然如此吗……

寂幽门走了过来，个头比他还高一些，平淡语气字字珠玑。

“你本已亡故，是晚晚求着我救的。世间万物难得双全，自古得必有失，你活了，年轻了，但体质不再属于人。”

“无论接不接受，这无上境都将是你新的安身之地。”

秦文淮苦笑一声，眼中沧桑一片。

“好，草民明白了……”

他躬身而拜，离去的背影带着萧条的意味。

出了门，芒星拍了拍秦文淮的肩，乐观地说：

“你也不用太丧气，无上境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往后娘娘也会住在这儿，你们爷孙二人不是更方便了吗？”

秦文淮瞟一眼肩上的手，一看到他头上雪白的狼耳，迷惑感再上心头。

这是狼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