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指了指小俞的衣袖，说：“你袖子上有血迹。”

小俞脸色蓦然苍白，她下意识地一把捂住袖子，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多么徒劳，徒劳到有一丝可笑。

祁辞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打算追问或探究，可小俞的反应实在不对劲。

僵持和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被一声凄惨的哀嚎打破。

哭声是从两人身后的屋子里传来的，同样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哭叫声极轻，发出声响的人估计相当虚弱，像是痛到了极致已没有力气的呼唤：“小俞，小俞你在哪？好疼啊，呜呜呜。”

祁辞正要将目光落在屋子上，谁知小俞突然就跪了下来，她呜咽磕头哀求：“公子，我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要是被管事知道了，我们会被赶出王爷府的。”

祁辞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跪拜，连忙伸手拉起小俞，小俞摸了把眼泪，将祁辞拉扯进屋子。

屋里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摆饰，甚至显得有些简陋，小小的室内中间挤着两张床，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名神志不清的女子，她身上的被子血迹斑斑，暗红和猩红糅杂在一起，看着极为骇人，女子脸色发白眼窝发青，披头散发显得凹陷的面庞有些狰狞。

小俞边摸眼泪边将屋外装热水的木桶搬进屋子，拿了干净的手帕半跪在床边给女子擦拭脸和手。

祁辞说：“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去看大夫？”

小俞摇摇头：“我们没钱，她……她孩子没了，四个月太显肚子了，她怕被赶出王爷府，怕生计没有着落，就自己吃了香灰，狠心拿掉了。”

祁辞一时间也愣了，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一般，话语吞不进吐不出。

小俞轻轻抽噎起来：“我那日回来，都快被吓晕了，我就见她下面全是血，昏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血糊糊的肉团，我……我……”

小俞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这些日子她受的惊吓也不小，为了隐瞒亲友有喜和大病的事情，时常一个人干两份活，如今也是临近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