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歹毒非常,李承楷都惊出了一身汗,他佩服亲娘的手腕,不得不乖顺点头。
“母亲说的是,就按母亲的来。”
李承楷又被白氏耳提面命了一番,母子俩结束对话后他准备回院,走到门口却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母亲,那个杂种是否是今日回府?”
被他一提醒,白氏的脸色又不怎么愉快了。
“那是你大哥,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叫他,他如今是皇城司司长,耳目不知繁几,若被他听了去,可有你受的!”
“呵,一个外面女人生的野种,用得着怕他?也不知父亲断了哪根筋,竟处处维护他,连我这嫡子也要落他一头。”
李承楷撇嘴不屑,心中颇为愤恨。
“谨慎为上!他一日得势,你便一日躲着点,横竖你已是世子,这侯府日后是你的。”
白氏不由得又动怒呵斥,她想到晚上的家宴便感到头疼,江舒窈撂挑子不干了,还得她来操持。
月上柳梢,成安侯府灯火摇曳,正厅内坐满了侯府主子。
李承楷绷着脸看着身旁空位,恼火地问一旁婢女。
“世子妃怎么还未来?”
“回世子,世子妃说她身体不适,无法参加家宴,已歇下了。”
听了婢女的话,李承楷心中升起怒火,然而成安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今日偃珩升官回京,值得庆贺,不必纠结小事。”
桌上除了江舒窈另空了一位,便是那位今日回府的成安侯长子李偃珩。
众人等了又等,气氛焦躁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一年轻小厮跑入厅内。
“侯爷,大爷刚进京便被宣面圣了,今日恐怕得晚些回府,他特派我来传话,请各位莫要等他了。”
面圣是殊荣,整屋人再不悦也不敢说什么,成安侯不知在想什么,竟一丝怒气也无,闻言只大手一挥。
“知道了,那今日家宴我们便先用吧,各菜式都为偃珩留一份。”
他一声吩咐,仆从立刻鱼贯而入,瞬间摆满了一桌珍馐。
江舒窈未去家宴,她从下午回院起便心情大好地坐在桌前,兴致勃勃地写画了好几页。
“小姐,您这是写什么呢?天色暗了,当心伤着眼睛,早些睡吧。”
婢女们在她的要求下又重新开始叫她小姐,彩杏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江舒窈扬起一个明媚笑容。
“我在计划怎么把李家这群吸血虫的血吸干!”
彩杏不识字,自然看不懂她纸上写的,全是成安侯府的商铺营生。
拗不过彩杏的催促,江舒窈终于放下笔去床上闭上眼睛。
夜凉如水,一席月光。
她梦中正被恶狼追围,突然嗅见一缕极淡的檀香,而后惊醒了过来。
一抬眼,睡前放下的床幔被掀起,床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江舒窈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思绪飞速流转,想到院内只两个丫鬟守着,一时竟不知要不要呼救。
“别叫。”
淡漠的男声如玉石相击,在这寂静的夜晚扣动她的心悸。
“你、你是何人?”
她捂着锦被不敢动,颤抖着嗓音问道。
听闻有那等采花贼深夜潜入女子闺房,行恶事后便杀人逃离的,该不会被她遇到了吧!
江舒窈握紧了睡前放在枕边的金簪,若此人欲行不轨,她便随时准备刺出。
男子指尖一捻,手间燃起个微小的火折子,在两人间亮起豆大点光。
她见到男子面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沉默地攥住了衣袍。
身长如鹤、面覆银面。
竟有如此俊朗的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