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怪诞不经的想法直往她脑袋钻,相传汉武帝刘彻曾经金屋藏娇,那金屋里面便藏着她的娇娇美人陈阿娇。
如今师父的书房内布下重重机关,也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况且还有一副美人画,那美人画她还总觉得眼熟……温晏清赶紧摇了摇头,把各种想法甩了出去。道祁跟着师父的时间最久,指不定知道些什么。
谨思堂内,道祁正在练剑。银鞍照白马,飒沓照流星。他舞起剑来,别有一番风味,一股少年意气扑面而来,衣袍翻飞,一层薄薄的细汗覆在他的额头上。
温晏清不想打扰他,便坐在一旁看剑法。这剑法颇为复杂,需得好好领悟,刚好师兄练的也是芙蓉剑法,心形合一,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夜幕中,星星懒懒地眨着眼睛。等道祁看见温晏清的时候,少女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或许是嫌桌子硌得慌,胳膊下还垫着一本书,没错正是《芙蓉剑法》。
少女的眼下有一圈乌青,眉头不安地皱着,圆圆的脸蛋被挤的嘟了起来。一看就知她这几夜没有睡好,其中多半有古澜烟的功劳。
道祁走近了些,伸出手想要抚平温晏清的眉心,男子十指修长,掌心如玉,指尖微微泛着一层凉意。在快要碰到眉心时,这双手顿了顿,随即停了下来。道祁净了遍手,把手搓了搓,重新覆上她的眉心,温热的指尖抚平了少女皱起的峨眉。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道祁双手环过温晏清的腰,尽量不碰着她,轻轻把她抱起来。月色皎皎,道祁的脚步沉稳有力,温晏清在她怀里正睡的香甜,嘴里念叨着什么。
道祁想要听清,无奈少女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几日不见,怀中的少女好像轻了些,又或许是他的错觉。
这夜,温晏清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冲天的大火,她眼睁睁看着一座座宫殿塌下。四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有逃出去的,也有没逃出去的,隐隐约约,她总觉得有人在一遍一遍地唤她。她寻着声音找去,却只找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正如她被带走时洛邑失守的城门前。
翌日清晨,温晏清是被梨花膏的香味勾醒的,待她醒来,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打湿,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上,一阵风吹过来,冷的她打了个寒颤。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似的,一股无助感终于在清晨的美好下渐渐散去,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一盘摆放整齐的梨花膏映入眼帘,可她此刻并没有什么兴致,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传来的。温晏清重重地揉了揉脑袋,好像还有什么事被她忘了……
坏了坏了,原来是正事被忘了,昨夜她等的太久,领悟着领悟着……跟周公约了个会。一想到自己误了事,还麻烦师兄给自己送回来,她就想给自己两巴掌。简单地给自己梳了个双平鬓,穿好素裙,梳洗梳洗后,她就夺门而出。
书房内,道祁正在给归念告别,最近碧水山庄有周围小国的贼人作乱,音殇学院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在三系里面抽取了些优秀弟子去平定动乱,也好作为历练。
等温晏清慌慌忙忙地赶到书房时,道祁已经走了,温晏清端正地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过来。”归念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晏清挣扎了一会,还是低着脑袋乖乖地走到了归念身前,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归念顿时正色,抬手擦去了挂在她眼角的一滴泪。一时间,书房内只有茶水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声音。
“师父,徒儿做了个奇怪的梦,我的心口好疼,像是丢了什么似的,可徒儿实在是找不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温晏清抬起脑袋,眼泪簌簌地砸在地面,因为说的急了些,她一抽一抽的,连带着身体都抖了起来。
奇怪的是,越靠近师父的书房,她的心口就越疼,一种钝痛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涣散,书房里藏着的秘密像咒法一样环绕在她心间,让她不得不去想。
归念紧缩眉头,耐心地等她说完,一个梦而已,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除非她与那梦真的有些关联……
“别怕,一个梦而已,有师父陪着你,这都是假的,定是你最近受了什么惊吓,才会做如此怪梦。”
归念缓缓解释道,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单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那般。温晏清跪坐在地,脑袋轻轻靠在师父的膝上,归念温柔的声音抚平了她不安的思绪,替她赶走了所有的假想。
清竹殿内,司空明尘正细细钻研着《中庸》,父皇不爱看这些四书五经,便全扔给他看。书桌旁立着一只信鸽,司空明尘放下书,随手给信鸽喂了块糕点,套着白玉指环的食指轻轻点了点信鸽的脑袋。
信鸽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幸福地眯着眼睛,歪了歪小脑袋。
“不急,小毛,我们看看,她还能做些什么。”司空明尘打开窗户,让信鸽飞了出去,目光空空地落在它离开的方向。
他始终觉得,沈枝意就像是扎在深宫里的一根毒刺,一日不除,就会多一分的隐患。这么多年了,司空弦月跟前的侍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沈枝意被留下了。
司空弦月十二岁那年,因为跟司空羽闹了一场脾气,一个人跑了出去又落了水,回来后便生了一场大病,司空羽对此愧疚不已。然而司空弦月就像魔怔了一般,不让任何人靠近,唯独依赖着沈枝意。
司空羽见沈枝意将自己的妹妹照顾的很好,就特许她留下来。
沈枝意每次去买糕点的铺子司空明尘已经查过了,就是一家很普通的铺子,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那,周围的人对那家铺子也不大熟悉。
沈枝意未必不知道他去查那家铺子,除非……她根本不怕他查,或许她背后的势力,要比他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