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茨岑山上,皎皎月色已然洒在山上,为整座山镀上了一层静谧。月色中,一身着云雁细锦衣的女子正缓步前行。
脚下传来阵阵枯叶破碎的声音,古澜烟蹲下身子,捧起一小堆碎叶,任由碎叶从指缝漏下,一刹那,碎叶纷飞,沾满了她的衣裳。
她倒也不在意,反而仰头轻笑,月色下,一双剪水秋瞳执着又空洞。两行清泪无声划下,滴在她的手背上,在低温的夜里,眼泪分外冰凉,拉回了她的思绪。
今日古澜烟特意来到山后,不是为了赏月,而是为了祭奠,祭奠春心已逝的自己,也祭奠小时的柳哥哥……
在她十五岁的今日,父母为她盛重操办及笄礼后,她们家和柳家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声中。
柳家和古家是世交,两家的夫人关系好,在孩子还未生下时就约定好了娃娃亲,也因此,古澜烟与鹤柳疾在小时便玩的好,看的两家的夫人也高兴。两家夫人闲来无事,便时常凑在一起说说家常话。
这男子不爱听女儿家的私密话,便时常在一起喝酒,把酒言欢,彻夜难眠,男儿家的豪情壮志在烈酒的烘托下更加震彻人心。
哪知在订亲的那日,常常伴在古澜烟身侧的鹤柳疾却当众拒绝了这场婚事,两家纷纷向他讨要原因,他却闭口不言,受了不少皮肉苦,鹤父为此结结实实地生了大气,最后更是大病一场。
古澜烟也整日把自己锁在房中,以泪洗面,她不懂为何整日陪在自己身侧,有危险时总是第一时间护在自己身前的柳哥哥在订亲时竟会拒绝。
明明她以为……她苦等他多年,最后却等来他逃出家门,肆意江湖的消息,鹤父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都没能把他抓回来。
婚事一拖再拖,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了,订亲那日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古澜烟的心窝里,拔不出来,触之更甚。
往事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她像一叶孤舟,在回忆的浪潮里下沉,再沉,一寸,一寸,再一寸……
等她彻底回过神时,她堆起的火堆已然熄灭,深夜时分,什么亮也没有,只有天边的一轮孤月,被云雾遮住,变暗,再变暗……
又是一阵轻笑,是嘲笑,也是苦笑啊。
院内已经查过名,唯独缺了一人,这一人,还在深山里摸不着方向。温晏清是个路痴,或许是和路痴待久了,古澜烟也成了路痴,尤其是在一片黑暗中,东南西北对她都一样。
此时已经超过了蓬莱阁的夜禁许久,师兄们未免有些心急,便派遣了许多人一起寻找。
当然了,也有不请自来的,譬如那商某某和鹤某某,好巧不巧,两人又刚好碰了面,又默契的装作陌生人错开了。
鹤某某误会了商某某眼中的敌意,友情被误会成了爱慕。
商某某同样误会了鹤某某眼中的敌意……
不一会,蓬莱阁便被照成了长河,到处都是灯笼,活生生比白天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