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阁地处偏僻,便得了幽静的好处,古澜烟跟着一群人进了外阁,她性子清冷,万事独来独往,只盼着能早日见到温晏清。
待穆阳絮絮叨叨地说着阁中规矩时,她只随意一瞥,便心脏骤停,那个人……
或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微微侧目,向她看去,一刹那,古澜烟心里波涛汹涌,她惊慌地像暴风雨中的一只孤舟,身侧的手指根根泛白。便急忙转头,躲过了那人的目光。
那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飘逸自赛鹤临风。花无其魄,玉无其魅。姿声神何以仿,俊朗不可夺,皎若玉树临风前。腰间松松地系着一块玉佩,眼型狭长,眼角微微下垂,一颗泪痣更是锦上添花,一看便是潇洒惯了的性子。
鹤柳疾的确潇洒,他家虽在北狄,却整日闲云野鹤,洛邑,玄月,北狄和周边小国他每个都游了个遍。
古澜烟像是被雷劈了一遍,惊的她外焦里嫩,久久缓不过神,以至于穆阳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楚。
夜深人静时,窗外安静的只剩树叶的沙沙声,皎皎月光倾泻下来,万籁俱寂,阵阵软风催人入睡。
古澜烟却毫无睡意,她颓然地靠在墙上,背上传来的凉意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脚边放着已经空了半坛的桃花酿,明明无人与她交谈,她却委屈地红了眼角。
掏出怀里的蓝田鱼尾簪,她愣愣地出了神,指尖轻轻抚过簪子,古澜烟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徒生几分凄美。
这簪子看起来已有些年头,颜色也变得暗淡了许多,簪身却毫发无损,光亮的很,看的出来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古澜烟待哭完后,眼神一凛,似是下了狠心,猛的抽开屉子,把蓝田鱼尾簪锁在了屉子里。少女的浅紫提花百合裙染上了许多酒水,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枯萎的花朵。
窗外的树叶依然沙沙作响,清脆的声响解不开少女心里的苦闷。
寝殿内,那抹匆匆一瞥的身影出现在鹤柳疾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并未多想,便陷入了梦乡,梦里他还是那个潇洒不羁的鹤公子,身后还是那个整日唤着自己哥哥的女孩,只是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淡淡地散在了夜风中。
最苦闷的莫过于墨澈川,他天资聪慧,许多要义是一点就通,醉翁便一眼相中了他,整日把他束在自己身侧,搞的墨澈川过了几日还没出过玄冰塔,更别谈摸清从玄冰塔到紫阳殿怎么走。
有时看着身前古板的老头子,他暗暗的想要是能把他变成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该多好。
夜幕降临,墨澈川静静地站在窗前,一片树叶悠悠地趴在他的肩头歇息,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捻起了树叶,他生的白,在昏暗的月色下这样一双手在叶子的衬托下勾人心弦。
是清香木的叶子,
清香木……
清……
清儿……
他拿着树叶的手骤然紧了两分,便愤愤地扔了叶子,砰的一声关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