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堆瓦如云。
往昔,城中之路格外清冷,便是偶有有人流也是灰布粗衫。
难见几个流光溢彩,灵气充沛之人。
毕竟是不入流的边陲小城,能得了大玄的庇护,不至于没入妖兽之口已经算是幸甚至哉了!
只是这墨城今日,却忽然有了络绎不绝的人流,且看着俱是位高权重、灵气四溢之人。
佩戴着“晏”字玉牌的重甲家侍,凶神恶煞的占据了路中,护持着灵气四溢的轿舆大步流星的前行。
墨城之人又是畏惧又是艳羡。
“飞羽州的州牧之家,那般嫡系之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不入等的小城?”
“谁知道呢?该不会又是那祁十九的根骨闹出来的事儿吧!”
说起祁十九路人均是摇头唏嘘,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都如同家中进了苍蝇,面色青紫默契的要绕开这个烫嘴的名字。
“算了,不说他。”
“对,不说,不说。”
一群人默契的岔开了关于这祁十九的话题。
按理说,祁十九根骨绝佳、清朗俊逸,只可怜被各大圣地看上,都想移植他的根骨,这么又美又惨的人儿理当很赚人眼泪。
只是这人,好端端的张嘴做什么?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夯货了。
而此时。
旁人口中的祁十九,祁临,白衣广袖,容颜隽秀。
他正闲靠描金飞龙柱眉宇懒散的站着,好似带着几分病气,那澄澈的眸子幽幽看着眼前一群闹腾的熊孩子。
不论是谁都得承认这三年前还是墨城人人巴望着的高枝祁十九是老天爷赏了一副好样貌,就算是被拉下神坛,受尽折辱却依旧高山仰止,宛然松雪。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几个笑闹的小童,绕着祁临高声歌着:“祁十九,强根骨,仙门夺,一等世家美人邀,不能修行都成空,都、成空!”
一个容色寻常,灰白的面容之上还俏皮的跳了些许小雀斑的壮侍女闻言提了扫帚,胡乱的砸下去喊着:“小瘪三,敢欺负我家少爷!”
一群小童嘻哈着走了,“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
侍女恼怒的扔下了扫帚,一双莹润的眸子看向祁临,恨铁不成钢,“少爷,你不要总是这样自暴自弃啊,你好歹也个顶级根骨。”
“虽然不方便,但是又不是不能生孩子,你生是一两百个天骄孩子出来,看看到时候谁还敢欺辱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侍女小桃忽然高兴了起来。
“你看晏家哎!那个二等家族的州牧独女晏向雪小姐来向您提亲啦!”
“小桃就说,世界上不应该没人注意到您还有一个生孩子的大用呐!晏家的小姐一定是看中了您能生孩子!”
祁临没去听小桃后头的话,只是这提亲的事情,让他面色大骇!
女方向男方提亲?
祁临本还不甚在意的目色一下子睁圆了,他哆嗦了一下,慢慢的拢了袖子。
俊朗的面容一下就严肃了不少,“这个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他想要是提亲换成退婚,他倒是能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也就知道自己走的大约是退婚流路子。
但是提亲?
“该不是走的赘婿流吧……”
祁临有点惊恐,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赘婿流没尊严啊!”
小桃闻言挠挠头,是真的理解不能了。
什么废柴流、儒道流、天才一波流,还有今天的赘婿流……
自家少爷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祁临倒吸凉气,伸手按在侍女的左右肩膀上,倾身吩咐,容色无比认真:“小桃,这个亲我肯定不能成,我先找地方躲一躲。”
“赘婿流,伤自尊,不玩这个!”
小桃看着公子白衣飘飘的溜了,万分不解的吼道:“公子,你有病啊!”
她看了看手中的扫帚,真恨不能一扫帚将人砸晕送上晏小姐的床去。
晏向雪,晏家长女。
不提晏家的家世,那晏向雪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就算是入赘进去,好歹也是有美人相伴的,也好过在祁家看一群老头、老太太的白眼吧。
何况,自家少爷纵有极致根骨却不能修行,眼下看起来好像也就剩下生孩子一个用处了……
不去生孩子,还能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