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虚数的权柄降临此身,化为世间真理存行。
当空间的时钟撼动规则,便将一切归于始源……
世界的终末…人类无法探知的真实之地,规则的真理诞生之处,亦是虚数的本源……
在这片千百年间,无一人踏足之地,却于此时…落下了一个人蹒跚的脚步。
她…是卡莲·卡斯兰娜,一位行至于世间的罪人,一位来到此处,只为赎罪的‘人类’。
……
一个人,要犯下多少恶行
才能在地狱的尽头,将他带回黎明
一个人,要走多远的距离
才能在时光的尽头,追回最初的自己。
……
——青涩是最搭初恋的媒介,空瓶是最佳许愿的楔子。
幼时的少女无比确信这件事。
其实鲜有人知道,在背负起那些沉重宿命之前,卡莲·卡斯兰娜会自己钻研卡拉丁文、欧洲叙事诗、希腊神话、以及吟游诗人们撰写的爱情故事。
——几乎没有身为女性该有的优点。
追求的事物、背负的责任、就连能令自身为之雀跃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她心想,自己与其他人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这些细节。
如布伦希尔德那样,向往踏过冰焰,将自己拯救的英雄。
“你不向往这些。”
在心头给出答案,与昨日告别的身影为此应答。
“任何时代、任何时间的人们无不期待着英雄的出现期待那些超越世界的被选定者、期待那些被赋予超凡资格的勇者们打破僵局,以一人之力为她们开创未来的路。”
鲜花、彩虹、欢呼、星芒、赞叹、叙事诗
“咳咳…”
卡莲忍俊不禁轻而发笑。
是啊,人们期望着英雄的出现,期望着救赎。
可是…这真的有用吗?
难道那些所惧怕的事物,会因为心中的期望而消失吗?
不会的…它们只会如期而至。
能够救赎自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啊!
人的一生不过数十年间,五百年…是多少又多少个人生,卡莲不知道,但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行走在‘荒漠’间的卡莲,如机械般的抬起而又落下脚掌,飞沙在将她的痕迹湮灭,就像是从未出现的那般。
“生命……还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啊。”
“小时候,我的父亲战死在沙场…他告诉我,卡斯兰娜一族之人是人民的护盾,是为守护人类而生,在死后灵魂不灭,精神将升上天堂。”
“一代一代,人类总是乐于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意识的永恒。他们将人世伪装成不存在死亡的样子,直到死亡突然侵入他们的生活,降临在他们所爱之人的身上。”
卡莲轻抿嘴角,苍白脸色忽而发笑。
“不过,这也确实无妨。「她」确实证明了——出于爱的愤怒,会拥有与爱同等的力量。”
“我做过一个梦,关于一个遥远大地的终焉,关于一个少年未能拯救的未来。
污秽漫天的烧灼云扉、人迹无存的漆黑天空、生命的意义被肆意践踏、扭曲的恶念在崩溃倒塌之际倾吐着憎恨。
失去人工质式的美感掩盖,那些本体的缺憾暴露无遗,少年没能够挽救那个未来、没能回应世界的愿望与期待——‘救世’之铭,宛如讽刺。
在仅存的那座高塔前,夙随惨白月光缓缓覆盖他的身躯,第十三份刻印如期出现,少年抬眸直视,似知晓最终命运的阿喀琉斯,目睹那时的终焉。
—年、两年、五年、十年、百年、千年
从前纪元到现纪元的传递,无数伟岸的英雄人物身先士卒,她们的死亡就像繁星,点亮着文明的星空,为后继者们铺垫好未来的道路。
但遗憾的是,在那些美好事物身后,世界的法则早已命定扭曲的歧路。毕竟从那些‘失败者’的遗留记录里汲取养分这件事——
不是已经扭曲,就是注定毁灭。
&39;概念’的色彩太过强烈,尽管与人们侍奉的所谓‘信仰’并非同一种东西。但多少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只要沿用其概念,自然就会·受其影响。无论是利用还是排斥,不过是因‘使役者′而进行着它的变化。
从某种意义来说,古往今来的那些英雄们,正是其概念的具象化产物。”
“我不是这样的英雄,但我也曾想成为这样的英雄,所以…琪亚娜,我最后的学生,我操弄了你的人生,规划了你的命途,一边对你付出栽培的真情,一边又把你当作棋子予取予求。你知道吗……我在最后的这十年中对你所展示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像这般寂灭之后,有人能为我立一块无字之碑罢了。”
“我不需要有人能评价我,毕竟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五百年,不过是一个人,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所能付出的一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