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的脸歪向一边，清晰的五指印很快在脸上浮现，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还想把你姐姐送进那个狗屁精神病院？你给仇人家的儿子打工赚钱，你以为我黑不提白不提这事儿就过去了，我含辛茹苦怎么就能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江洁生气地叉着腰，像个细脚站在地上的圆规。她的声音尖细，难听至极。

“我们家的生意本身就在走下坡路，破产只是早晚的事，而萧家仅仅是因为没有帮助我们，就被你们定义为仇人吗？你好好想一下，我们家这种情况就算再来两个萧家又能帮到我们几时……”

顾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洁强硬地打断。

她皱眉，表情凶神恶煞。

“我不听那些！”江洁厌恶地摆手。

“你工作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了，但你姐姐，必须在家。”

顾炎笑了一下，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妈，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那种为了钱，是非不分的人。”

江洁懒得同他狡辩，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恶狠狠地剜了自己的亲儿子一眼。

“你的女儿顾晴，她骗我可以，骗你也罢，只要是关上门来自己家的事我都可以默不作声。但我不可能放任我自己家的人去伤害别人，今天顾晴她必须跟我走。”

顾炎趁机握住顾晴的手腕，将她向外拖拽。

顾晴奋力地向后退，手腕不停扭动挣扎，她只觉得顾炎的手像是烙铁，滚烫得吓人。

江洁奋力地拍打顾炎的肩膀，口中喋喋不休大声谩骂。

顾炎下定决心，不论怎样势必不会放手，坚决不能让自己的姐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顾晴眼看挣脱不开，心生一计。

“疼，手腕好痛！”顾晴的声音发颤，有些委屈，呼吸中又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顾炎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放开手，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和顾晴有些泛红的手腕。

江洁见姐弟两人的争执放开，赶忙抓住顾晴的手腕，心疼地吹了吹。

突然，清脆地巴掌声再次响起。

顾炎双眼通红，脸歪向一边，眼中雾气弥漫看不清周围事物。

“今天只要我在这谁都别动我的宝贝女儿，你赚了钱也不知道孝敬我，哪像你姐姐。”

江洁似乎说得还不解气，伸手推搡顾炎。

刚刚那一巴掌令顾炎有些耳鸣，耳朵里闷闷的，听不太清江洁在骂些什么。

身体的感知能力也逐渐下降，隐约中，他只能感到有人在大力地推搡自己，等自己回过神来，已经被推出门外。

上班经常背的双肩包被重重地砸在胸口上。防盗门就这样重重地关上，关门时，门框上暗黄的感应灯灯泡被震得落下灰尘。

屋内的吵嚷叫骂声清晰可闻。

对门的邻居一脸怒意地打开房门，刚准备开骂，看到顾炎后又默默地关上房门。

很快，对门也传来邻居与家里人的对话。

“对门的疯女人又开始大吵大闹，把她儿子赶出来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能遇上这样的家庭？”

身后汽车的滴滴催促声唤醒了顾炎，不知什么时候，顾炎已经出现在宁城最有名的跨海大桥上了。

顾炎疯狂加速，任由呼啸的风声和沉闷的心跳声刺激自己的耳膜，掩盖心底母亲的低吼声。

跟着下意识身体的记忆，等顾炎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公司楼下。

他嗤笑自己，原来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没有地方可去。

他本想找个酒店休息一晚，但突然间传来的疲惫感令他一步也不想动，随即在每天停放车子的地方将车子锁好，准备在公司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想这些令他头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