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返回目录 阅读足迹 更多章节
第 59 章
第(1/2)页

他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为给向识谙报仇,所以就要告发他吗?

她的话说得冷酷,原来在她眼里,他始终比不上向识谙。她是因为无可选择了,才会答应与他在一起吧,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那个退而求其次。曾经他是不在乎,但放到今时今日,才发现她的心真狠,三言两语就将他凌迟了。

“你当真要告发我?”他仔细分辨她的神色,见她神情冷硬没有半分退让,他顿时灰心,伸手拽住了她的腕子,颤声道好,“你现在就随我去见陛下,是杀头还是腰斩,我自己担着。”

负气的话一旦当真,就分外伤人。

南弦也有些后悔,她只是急于摆脱他,其实用不着说得这样刻薄。但心里怨恨,话到嘴边就脱口而出了,解恨虽是解恨,也着实伤了他的心。

但转念再一想,伤心又如何,因为他,识谙连命都丢了,她不过是言语中伤他两句罢了,难道不应该吗?

但他要拽她去见圣上,这点是她不曾想到的,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用尽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

“怎么?不敢吗?”他唇边浮起了讥讽的笑,“你不是想让我给向识谙偿命吗,我成全你。其实我活着,早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过行尸走肉一样,抱着满腔的恨意,在这大殷朝堂苦苦支撑着。你要是想让我死,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两眼灼灼,神情几欲癫狂。以往他擅长示弱挑动人心,这一次难过到极处,便迸发出诡异而凄厉的悲壮来。

她心头陡然生出寒意,仿佛害怕被他控制,先发制人地推了他一把,“你又在给我下套,是不是?我不会上你的当了。”

他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垂着袖子道:“明明是你要告发我,我如了你的愿,你又不高兴了?”说着微顿片刻,恍然大悟般“哦”了声,“你是在担心,怕事情抖出来后会连累允慈,会连累整个向家吧?南弦,你知道自己最大的不足是什么吗,是心太软,拿不起又放不下。你就是个心软的傻子,你没有雷霆手段。其实你若是当真去圣上面前告发,我自会把一切承担下来,不会连累你们的。”

南弦被他说得火起,激愤道:“是,我就是个傻子,所以才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自小跟随阿翁学医,我只知道治病救人,不知道害人。也许生死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但我却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活着,包括你。可你为什么要把那些算计的心思用在识谙身上,识谙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她一直在为向识谙鸣不平,他听了半晌,也无需讳言,坦率地告诉她:“因为在我眼里,除你之外触犯我底线的人,都是我的死敌,不管他是谁。向识谙是向副使的儿子,他曾叮嘱你看顾我,他曾为我阿翁治过病,但那又如何?他不该从中作梗,更不该让你刻意回避我。”说着微微乜起了眼,语气变得有些残忍,“向南弦,你如今反倒来质问我?难道你从来没有发现,向识谙会有今日,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如果你不听他的摆布,

如果你对我抱有三分不舍,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他调出建康?我和他,本该可以和平共处的。”

南弦呆住了,所以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不坚定吗?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喃喃道:“你真是不可救药,你是个疯子……”

他说是,“我的确是疯子,我对不起天下人,但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动摇过。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反正我只知道全心全意爱你。昨日……昨日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今日你生气了,打我两下骂我两下都可以,撒过了气,就和我言归于好,行不行?”

他又换了哀恳的语气,照旧拿以前的手段来诓骗她,南弦却摇头,“如果我得知识谙是因为你的缘故才丢了性命,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那我就不配为人了。”

话说到这里,已是山穷水尽。她上前几步拽得门扉洞开,让到了一旁冷冷道:“你走吧,去当你一手遮天的冯翊王。将来不管你如何风光,都和我不相干,去找个对你千依百顺的女郎,去找个全家都将你奉若上宾的门第。你明明可以让自己少走弯路,何必在我这里屡屡碰壁。”

他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丧失了反驳的底气,颓然站在那里问:“向南弦,你没有爱过我吗?为什么我从你眼里看不到半分动摇,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南弦的喉头忽然哽咽了下,是啊,他不光是个疯子,还是个瞎子。她这样的人,从来只会明哲保身,要她冒着风险迈出一步,已经是此生最莽撞的狂举了。如果他没有东窗事发,如果他愿意按部就班到她身边来,她对他的情义,又岂止是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可惜他对于这段感情,还是习惯性地动用了手段,如果自己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么她该如何面对故去的阿翁和阿娘?如何面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识谙?

“不要再说了。”她叹了口气道,“人活于世,总要求个心安。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就算你眼里心里都是我,我却不能像你一样,为了你,弃亲情道义于不顾。”

如此……她终于还是抛下他了。他不是她的不可或缺,他爱而不得的痛,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缓缓点头,他长出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若向识谙活着,我还有打败他的可能,如今他生死成谜,我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见她不反驳,他的心沉进了渊底,再多的不平和遗憾又能怎么样,今时今日,万事皆休。

退后两步,他望着她,想再说些什么,她却回避,调开了视线。

外面的大雨停歇下来,已然到了日暮时分,空幽的稀薄的蓝,一点点攀爬上院墙,天也暗了。

紧握的手无可奈何地松开,掌心有风穿过,凉得透心。

他低着头,从上房迈了出来,循着廊庑一直往前走。侍立的家仆都有些惶惑,远远站着,目送他。

允慈应当是接到消息了,愤愤然在他必经的路上等候,一副要与他秋后算账的样子,但见他颓败,好像也犹疑起来。

他经过她面前,垂着眼睛站定了,轻轻道了声“

对不起”。允慈呆怔片刻,诸多质问忽然说不出口了,略一踌躇,他已经出了正门,渐渐走远了。

苏合站在允慈身后,嗫嚅道:“大娘子与小冯翊王吵得很凶,二娘子,你说小冯翊王以后还会来吗?”

允慈负气道:“他还来干什么,是嫌没有挨揍吗?”说着大声吩咐,“你替我准备一把趁手的笤帚,就摆在大门边上。先前我一恍惚,居然被他逃脱了,下回他要是再来,我一定乱棍把他赶出去,不许他再来打我阿姐的主意。”

允慈的生命,仿佛是为了捍卫阿姐而存在的。以前卿上阳不过是居心不良,这小冯翊王却是有生死大仇,笤帚必须备得结实,打也要打得拳拳到肉。

不过眼下更让人忧心的是阿姐,她转身朝上房去,还未进门就见阿姐背靠直棂门站着,想来先前把人撵走,已经耗光了她所有力气。

允慈上前,搀扶她到圈椅里坐下,温声道:“阿姐同他说清楚就罢了,不要再自苦了。阿兄的事,已然如此了,再懊恼也没有用。从今往后咱们好好的,就当从来没有结识过那个人吧。”

南弦听了她的话,勉强打起精神来,讪讪道:“我一个做阿姐的,心胸竟还没有阿妹开阔。”

允慈却懂得她的不易,自己单纯是恨,恨小冯翊王坑害了阿兄,害阿兄丢了性命,阿姐则不止是恨,还有难以言说的愧疚和屈辱。

不知是因为受了打击,还是之前淋了雨,阿姐当夜发起烧来,烧得浑浑噩噩,人事不知。

允慈很着急,自己不懂医术,对着满屋子的药材也只有干瞪眼。没办法,上外面请大夫回来医治,开了退热的药,煎好伺候她服下。无奈药效来得慢,迟迟不见高热退下去,只好一遍遍打了冷手巾敷在她额头上,又擦拭她的手心脚心。直折腾了一整夜,直到第二日破晓,她的身子才逐渐凉下来,但人总是恹恹地,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允慈什么都没说,只是尽心候在她病榻前,照料她的饮食。她花了三天时间才终于恢复过来,这日清早进门一看,她换了衣裳,也仔细梳妆起来,正站在妆台前,弯腰凑近大铜镜,艰难地戴她的耳坠子。

“咦……”她皱着眉嘟囔,“是太久没戴了吗,耳朵眼儿小了,穿进去竟有些痛。”

第(1/2)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都在看:综琼瑶,渣男有什么好抢的开局被女土匪看中,我占山为王都市神医:开局九张婚书全职剑修超能力是声带模仿修罗剑神王腾跑山整座大山都是我的黄金林场抗战之关山重重诸天皇帝聊天群一鱼一酒一江湖,一妖一凰一天下绝世修罗归来无上神帝全球降临空岛:开局抽取神级天赋天命反派:开局抢夺男主气运爱之牢长生不死,我就是修仙老祖他和她们的群星嫡姐抢婚?我嫁将军后她悔哭了凡人:打怪升级,我享长生!人住超神,渣在诸天二嫁权臣:前夫哥悔青了许太平紫阳真君张小曼洛尘我合成了全世界熢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