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却正色道：“少爷不知，平平安安被卖过一次后，对内心影响很大。”

“平平是被嫌弃无能而卖出来的，那些年闹饥荒，穷人家养不起干不了活的女孩子。”

“安安则是在逃荒的路上，被她母亲卖了，换作粮食。”

“而她自己一路上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全给她母亲吃，送来东方府，她已经饿得只剩皮包骨，人也快昏厥了。”

似乎是很不忍心回忆那段时间，晓晓神色有些痛苦，但声音更加轻柔了。

“她们能被东方府看上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便宜。”

苏子清心中一怔！

晓晓平静的讲述，似乎给自己这个锦衣玉食的少爷，撕开了真实世界的一角。

因为害怕被卖，不想成为无能之人，所以学得一手厉害厨艺。

因为遭遇过饥荒，饿得不成人样，所以生活一旦变好，就开始暴饮暴食，生怕自己哪天吃不到了。

因为同情同龄人的遭遇，所以宁可自降身份卖艺，也想保护自己心里重要的人。

苏子清心里并不好受。

知道了那般沉痛的事实，他暂时没有了纳妾的心思。

“你们先在苏府住下吧。”

晓晓心中一喜，知道自己仨人被接纳下了。

三女对视一眼，满是喜悦。

这苏府少爷文质彬彬，毫无架子，又神俊非凡，三女都对他多少有些好感。

当即谢过，随着丫鬟入住去了。

……

这一天，教训完姜瑶的苏子清伸了个懒腰，望着身旁累得不轻的美人。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轻轻地捏了捏她白玉一般的脸。

“还想榨干我？就这？”

忽然，听见外面丫鬟细小的声音响起。

“少爷，您起来了吗？”

“醒了，还没起，有话直说。”

苏府内层一向是不准男性进入的，只有丫鬟在里面通报。

“少爷，裘供奉请您过去一趟。”

“裘千尺？知道了。”

小丫鬟努了努嘴，恋恋不舍地从门外离去。

今天还没有见过少爷呢，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唉！”

“要是我也长得那般好看，该有多好。”

消息传达，小丫鬟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事去了。

另一边，苏子清洗漱完毕，没有喊醒酣睡中的姜瑶，便独自前往苏府中层。

裘千尺的房间开着门，而她自己则站在一侧恭敬地等候着。

看向她明显红润得多的面色，苏子清心中一惊。

“你天人了？”

裘千尺赶忙行礼，脸上带着笑意。

“多亏家主相助！”

说完，又要跪下行大礼。

却被苏子清及时扶住。

“怎么说你也是我苏家供奉，又是我苏子清的岳母，不必如此。”

裘千尺略带歉意地咧了咧嘴，虽然身子不再佝偻，也没有那般老态龙钟的样貌，但苏子清还是觉得她的脸有些奇怪。

至少已不比刚出来时，那种奇丑怪异，现在也算是看得过去了。

很普通标准的老年太婆的样貌，不过是有了几分武林中人的健朗。

“家主教训得是。”

“叫我过来何事？”

“家主，老身年轻时称得上是纵横江湖。”

苏子清微微颔首，当年裘千尺确实算得上大宋江湖响当当的人物。

“铁掌莲花之名当时也有几分震慑力。”

“后来遭遇变故，本以为万劫不复了。”

“数十年如一日，只有一棵枣树相伴。”

随着她的讲述，苏子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漆黑深不见底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