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袖中的手用力掐了一把,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
趁着林天还没恢复精明劲,她再次出手,“对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肉喝酒吗?想好时间了吗?”
她可还记着呢。
美食美酒,人间乐事!
此话一出,林天果不其然转移了重心,他摸了摸下巴,商量着道:“这两天要处理河间戈的事,恐怕不行,要不下月初吧!我把陈副将他们也拉上,到时吃顿好的!”
花千骨只要他答应了就行,于是笑眯眯点头。
好东西不急于一时,她等的住。
*
剩下两天,司空敬果不其然叫上几个人去处理河间戈的事了。那日回来之前,花千骨放话让河仓国拿东西换人,可过去两天了,河仓国那边愣是半点动静没有,就在林天打算带人去河边喊话时,一只白毛雪鹰来了。
雪鹰是生活在雪云国和河仓国境内的一种猛禽,浑身雪白,体型巨大,双翼展开有一丈宽,弯钩样的爪子异常锋利,鹰喙的破坏力也很强。由于它不惧风雨飞翔的能力,常常被人抓去饲养,而后驯养成通信鹰,用作战场传递消息。
雪鹰飞到了天塞城城楼上空,而后落在瞭望台上,守军见了忙去请司空敬。一直到腿上的信筒被取下,它才再次飞走。
战场上不杀通信鹰,是雪云河仓默认的游戏规则,只因雪鹰存活不易,饲养更不易。
花千骨去复查的时候,司空敬正好在议事,她在门外等了会儿,待人都走了才进去。
复查的过程中,司空敬把信纸递给了她,意思很明确。
花千骨想了想,接过了。
看完信,她没什么情绪地问他:“王爷怎么想?”
林天说河间戈曾是西蛮的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河仓国将帅,却又被她一个女子生擒了。到底不是本国人,又劣迹斑斑,也难怪河仓国要放弃他,只是,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若只是河仓国给的幌子,司空敬打算怎么回敬他们?
她没参与过军事,现在只是单纯从她的角度思考,说的也不一定对,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面前这位。
司空敬喝了口茶,表情淡淡的。
“幌子。”
这封信,连同信上说的话,都是幌子。
花千骨看他,“何以见得?”
送信的鹰是河仓国的不错,信纸也是河仓国特有的,他是怎么一眼判定这些都是假的?
花千骨平日里都是淡定优雅的,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拧着长眉,眼睛疑惑地眨啊眨,司空敬看她眼中难得的好奇和不解,嘴角微牵,黑沉的眼眸悄悄划过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伸手拿了张纸给她,“看看这个。”
花千骨一脸疑惑地接过,看完后沉默了。
司空敬接着道:“如你所见,河间戈如今是河仓国的边境重将之一,呼延河对面那座城的布防事项都是他一手设计建造,这么重要的人河仓皇室不可能说弃就弃,在这个关头派雪鹰来送信,只可能是掩人耳目,另有所图。”
花千骨皱了皱眉,突然问他:“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只是个大夫。”
对啊,她一个治病救人的女大夫罢了,何德何能参与军政大事。关键,他一个将军居然还问她对此事的看法如何,她又不是他手下的女将,这些战场上的规则她又不清楚。
与其问她,还不如随便逮个士兵问问。
闻言,司空敬浅笑。俊美的五官一经笑起瞬间亮了起来,就连原本的锋锐和冷意都削减了几分,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被阳光射入,内里有了温暖的气息。
花千骨看的微愣,觉得他多笑笑也挺好。
“你虽不是女将,但谋略武功不输男子,本王不是个凭身份看人的人,你既有才,我为何不用?”
花千骨嘴唇微抿,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把纸放回去,转身收拾药箱。
“战场之事我了解有限,王爷既然有了判断,那尔卿就不多做打扰了,您记得好好休息。”
话落,推门离开。
司空敬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神色不明,半晌拿起桌上的小药瓶看起来。
嫩竹节做的药瓶子细细长长,表面刻有精致简约的纹路,瓶底刻了个风雅的“尔”字。
倒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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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离开城主府,径直回了住的地方。
这段时间伤兵少,她每天只用在上午去看看,其他时间相对自由,加上住的地方离军营又不算太远,她乐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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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很快到来,林天果然信守承诺请她去吃饭。
入冬第一天,城里下起了小雪,地面被打湿,有些低洼的地方积了雪,没多久就成了小水滩。
林天穿了厚棉衣,脑袋上戴了顶灰色毡帽,清秀的脸微微泛红,双手揣在袖子里,一路喋喋不休,时不时顶那个撞这个,生动活泼的样子比起其他人多了份喜感。
天塞城地处偏远,商业不发达,城里的酒楼饭店看着一般般,菜色跟花样也不多。一群人选了城里最好的一家店,到之前就把菜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