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还长着,但依靠月光也还能勉强赶路,她怎么忽然不走了?
花千骨驱马到他身边,低声告诉他:“暗处有人。”
林天眼瞳瞬间一缩。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周围,却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外什么也没看见,冰原晚上的风远比白日猛烈,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的雾。
腰间短刃已经出鞘,他努力护在花千骨身边。
“待会儿能跑多远跑多远,马受伤了就下地跑,总之一定要把药带回去。”
“我会拖住他们,不惜代价给你争取时间。”
他早该想到的,去了呼延山大半天了,时刻盯着河对岸的那帮孙子怎么会注意不到他们,搞了半天,在这等着呢。
就是不知道对面来了多少人,他们现在就两个,势单力薄,无论如何都会吃亏。但,若他林天今天真栽在这了,他也不悔,只要将军得救,他死而无憾!
花千骨看他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听多了说书人写人间的战争何种残酷,何种血腥,胜或败也不是谁说了就算的。可仗还没打就丧气是咋回事?就算对面人多,他也不至于抱着必死的决心吧,她还在这不是?
花千骨轻叹一声,扯了扯他的缰绳。
“你先别激动,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起。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但我们也不一定就会输。刚刚我仔细听了一下,按呼吸的粗重和频率来看,来的人应该只有十几个,想来是他们觉得对付咱们两个不需要太多人。”
她取出一个火折子,淡定摇了摇:“天这么黑,看不见的不止咱们两个,不是吗?他们既然这么久都没动作,说明也有顾虑。声东击西的故事,你可听过?”
林天握刀的手微松,看眼她的火折子,眼睛瞪大了点。
“你的意思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花千骨微笑,“就是那样。”
她取出马上的弓箭,几下把火折子绑到上面,还给箭上面洒了大把磷粉,然后连弓交给林天。
“东南方,记得射远射高些,等他们看的时候,咱们就走,打架也不要在这打,最起码出了包围圈再说。”
她看了眼箭,“五支,能行吗?”
她的意思是,一次射五支箭。
林天点头:“没问题。”
他武功虽没将军好,但射箭绝对是一等一的。
黑暗中,林天缓缓侧过身,肌肉绷起,长弓瞬间拉满,五支闪着寒光的羽箭依次排列,射出的瞬间空气都发出了声音。
火折子被风一吹,瞬间燃起,箭上的磷粉遇见火星,噗嗤一声将整箭燃烧。
整整五支羽箭,在黑夜中陆续燃起,暗处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也就在这时,花千骨和林天大喝一声,身下的战马迅速奔出,强有力的马蹄溅起碎裂的冰渣,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只有东南方乱作一团,不时有人惊呼求救,远远望去,有的人已经染了火星,连人带衣服被烈火汹涌吞噬。
身后已经传来了马蹄与兵戈交织的声音,林天侧身回头,手上的弓连续射箭,不时有人倒下,敌兵却还追击着。
花千骨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眼眸瞬间变成幽紫色。
在她的视线中,大约十个棉服软甲加身的敌方士兵在奋力追击着,和他们一样骑着高头大马,手上还拿着寒光凛凛的长枪。
她眼尖的看见有人在拉弓,瞬间大喝一声。
“趴下!”
身旁的林天赶忙俯身,下一秒,冰冷的箭矢从他头顶上方穿过,头皮都传来凉幽幽的感觉。
呼,好险。
还未起身,他的脑袋再次被按下,花千骨一脚蹬在他的战马头上,马儿瞬间变了方向。
他转头看去,只见花千骨与他隔着点距离,她拿着之前问他要的飞镖,两腿勾着马背马鞍,上身整个侧倾下,小小的飞镖被狠狠掷出,耳边瞬间响起破空声,连带着士兵闷哼倒地的声音。
他眼睛一亮,看向花千骨的眼中有些浓浓的钦佩。
好家伙,他还以为她拿飞镖是为了无处可逃时用来偷袭的呢,搞了半天居然玩得这么溜,这种情况下还能准确无误地射中敌方单位。这要是生为男子,岂不是比将军还厉害?
回去后定要让将军好好奖赏她。
敌方士兵被花千骨打的猝不及防,原本十人的队伍瞬间变成五个,领头的咬了咬牙,抬手发了个信号弹。
蓝色火光在高空炸响,花千骨和林天都意识到了不妙,林天立马也掏出了信号弹,红色火光再次点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