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用晚膳的时候,李公公小心询问:“皇上,方才淑贵人和霜常在都派人来了,请皇上过去用晚膳。”
顾易泽放下笔,想起今日听说季清姝要将赏花宴交给良妃和亓嫔去办,犹豫片刻,道:“去皇后那里。”
李公公躬身:“是。”
顾易泽到的时候,季清姝刚刚落座,正打算用膳,见他来了,咬了咬后槽牙,脸上是温柔的笑,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怎么不叫人提前来说一声,臣妾也好让备下皇上爱吃的菜。”
顾易泽摆了摆手坐下:“朕也是临时起意,听说今日你将过几日赏花宴的事情交给良妃和亓嫔去办了?”
季清姝就猜到他肯定是听说了这件事来问的,依旧是弯着唇,眉眼低垂:“皇上原是来问这件事的,臣妾想着,良妃和亓嫔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尤其是亓嫔,从前皇上还在潜邸时就跟着皇上了,如今在宫里她们二人的位份也不算低,该着手历练历练了,便将此事交给了她们二人。”
“怎么,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同的见解?臣妾愿闻其详。”季清姝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温柔。
顾易泽笑了:“那倒不是,朕只是听说了,随口一问而已,皇后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操劳国事,也该累了,不如先用膳吧。”季清姝也饿了,要不是顾易泽临时过来,她这顿饭应该用的很舒心才是。
可眼下人来都来了,也不能给撵走,季清姝只好陪着用完了晚膳。
顾易泽本想干脆歇在永安宫,谁知道念芳堂那边儿派人来请,说是淑贵人胎动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顾易泽难得有些尴尬,他刚刚才和季清姝说今晚要留在永安宫陪她,结果话音刚落淑贵人那边儿就派人来请了。
季清姝正愁没办法打发他走呢,淑贵人派人过来倒正好如了她的意,眼下季清姝钗环首饰都已经卸下,暖色的烛火照在她身上,衬得人真真是俏丽若三月之桃。
顾易泽看过去,心里一动,想开口说自己不过去了,就留在这里。
但季清姝比他快一步开口:“皇上,既然淑贵人派人来请了,她现下有着身孕,不好疏忽,皇上还是去瞧瞧吧,淑贵人若是没事,臣妾也能放心了。”
这话都出来了,顾易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顺着季清姝的话道:“那朕就先去看看淑贵人,皇后也歇下吧。”
季清姝笑着送走了顾易泽,等回了内室,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红袖将床铺好,道:“娘娘休息吧,陪着皇上吃饭也累了。”
红袖早就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耐烦,听到淑贵人的人来请顾易泽的时候,红袖心里也是高兴的,有人来请,自家主子就不必想法子将人请走了。
又不得罪人,还能达到目的,简直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却说另一边,顾易泽到了念芳堂之后,就见太医已经请过脉了,正收拾着东西打算离开,淑贵人见顾易泽来了,连忙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顾易泽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怎么了?这样晚了急匆匆的派人去请朕。”
淑贵人娇羞一笑,摸着腹部道:“臣妾方才觉得胎动不适,一时慌乱,便遣了底下人去请皇上,眼下太医已经瞧过了,并无什么大碍,皇上且放心吧。”
顾易泽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淑贵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争宠罢了,但都这么晚了,他也懒得折腾了,便没有揭穿,顺势在这里歇下了。
淑贵人心里暗自得意,她可是知道今晚顾易泽去了永安宫的,她能将皇上从永安宫请出来,这便是她的本事,哪里是皇后这个不受宠的能比的?
她是高兴了,但霜儿却快怄死了,她亲眼瞧着顾易泽进了念芳堂,恨恨地放下门帘,转身进了内室坐下,顾忌着顾易泽今儿歇在了念芳堂,压低了声音:“不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吗?得意什么?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别现在这样得意,到时候生个女儿出来,看她怎么升嫔位!”
芬儿在一旁伺候,不敢说话,正在铺床的小宫女也加快了动作,想着赶紧收拾好赶紧离开,省的等会儿霜儿发起脾气来,还要迁怒她。
“皇后和蕙贵人也是没用!”霜儿抱怨道,比起淑贵人,她宁愿是季清姝或者宋知雪,“皇上都到了永安宫了,还能被人半道儿劫出来,再说蕙贵人,她也是有孕在身的,怎么就不知道学着淑贵人,凭肚子里的孩子去争一争、抢一抢呢?”
芬儿低着头,那小宫女已经收拾好了床铺,将汤婆子也放了进去暖着,屈膝对霜儿行了一礼:“主子,床都收拾好了,奴婢退下了。”
“走吧走吧。”幸好今日霜儿只是自己怄气,顾不上她,摆了摆手让小宫女赶紧出去。
但芬儿就没那么幸运了,小宫女能走,她却不能,一来她是霜儿的贴身宫女,二来今晚是她守夜,只好战战兢兢地替霜儿卸了钗环,洗漱歇下。
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淑贵人神色张扬,出门的时候坐着轿辇,还居高临下地瞪了霜儿一眼,气得霜儿差点滑倒。
淑贵人瞧见这一幕,笑得更开心了。
良妃端坐在轿辇上,微微蹙眉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没说什么,她和这两个人可不一样,她以后是要协理六宫的,自然要做好表率,让皇后娘娘看到她的本事才行。
云苓也看了淑贵人和霜儿两人一眼,撇了撇嘴,看了眼良妃的神色,得到示意,便不冷不热开口道:“淑贵人,霜常在,还是快些走吧,娘娘担心给皇后娘娘请安迟了,那就不好了。”
云苓开口,淑贵人和霜儿都知道这其实是良妃的意思,只好都先不看对方,向永安宫去了。